就像是大爷说的那样,猫这种生物小只的时候,似乎人人都爱上来摸个头揉揉耳朵,可一旦变大,那就跟老虎狮子没区别。纵然有人喜欢毛绒绒,可没人不畏惧未知。
“格拉嘶拉——”
粉色的肉垫拍打在窗框上,金属在巨力下逐渐变形。锋利尖锐的猫爪挠在玻璃上,双面的防弹玻璃也抵挡不了这样的锐器,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刻划痕。三两下玻璃便碎成蜘蛛网,在猫爪拍击下砰然迸碎。
一些玻璃渣子没顺着爪势落入屋中,反而在花架上磕碰一下,像是之前的晾衣架前端直直落下,朝着在下面看好戏的明暨而去。
“小心。”娄敬策伸手要把人拉过来,明暨没动。
他这个位置可是观影的最佳,不过就是一些细碎的玻璃渣子罢了,他还不看在眼中。
玻璃渣子落在黑伞上,黑伞表面极有韧性,再是形状尖锐的玻璃渣子也无法突破黑伞伞面。它们就像是撞上一块表面战力极大的软糕,没能刺入反而受力反弹回来,二次弹高后再次下坠。就跟从天上落下的那些雨滴一般,没落上伞面,落下又溅起,仿佛开花一般四散落到一边。
黑猫高高跃起,猛地后腿用力一蹬,花架受力摇摇欲坠,它则顺利窜入屋中。
一阵玻璃破碎、家具倒地的乒乓乱响,伴随着凄厉的猫啸在窄小的房间里此起彼伏响起。“砰”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撞开,明暨往后倒退开几步。
娄敬策也跟着后退:“楼好像歪过了一点。”
明暨笑了笑,夸奖它:“还挺厉害的啊。”
楼确实歪过一点,刚刚可能黑猫撞不开门,把702的承重墙撞开个洞吧。
“啊!——”
七楼传来男人的尖叫。
吓得旁边一栋楼上有人“砰”地一下关上窗,看来是吓到不少人。
那一声尖叫声过后,18栋整个安静下来。
娄敬策仰着头,只能够看见被黑猫突突成一片惨状的阳台和花架,距离太远也闻不到血腥味,反倒是草木湿气越发浓重。他仰头看看天,天低愈重,看来是有一场大雨将近。
“人死了吗?”他偏头看向明暨。
明暨朝他招招手,示意让人走近些。
娄敬策矮矮身钻进伞下,明暨顺势就把黑伞手柄塞到他手里,让他来举伞。
“没有,只是抓伤了那个男人。”
他也看不见具体场景,繁星的扫描图只有大概,也没法听到里面在说些什么。单看动作,那个叫芳芳的女人似乎是想劝服黑猫,但她自己又很害怕,两夫妻两把她护在身后。
“雨要下大了。”娄敬策提醒他,趁着雨还没落下来先走还是怎么?
明暨仰头看看天,“嗯,再两分钟。”
娄敬策就没动了,撑着伞站在明暨身后。他默数着秒钟,不过一百二十个数,就是不知道这两分钟说的是距离雨落下来还有两分钟,还是等两分钟后再走。
一百二十个数进入倒数十五。
十二……
明暨突然抬起手,拇指和食指环成圈,含进口中。
还不及娄敬策惊讶,一声宛如裁判吹哨般的惊天哨声自他口中吹出,上方天际闪过一道电光,震天雷鸣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在漫天的电闪雷鸣中,哨声尖利得刺耳,好似是直冲霄汉的长剑,滔滔滚滚中的雷霆中争出一线。
九……
明暨看着扫描中黑猫的耳朵跟着他忽长忽短的哨响,抖动耳朵。它扭头看向这边,他就知道它一定会被吸引注意。
明暨又吹出两声的短促的哨响。
他抽出手,甩了甩,朝着楼上望一眼。
就对娄敬策说:“去开车吧。”
五……
娄敬策要把伞递还给他,明暨却没继续撑伞,接过后一转手腕就收起伞钻进后座。他一向习惯坐在驾驶座后的一侧,这次开的却是右边的门,从后座的右侧挪到左侧。
娄敬策已经发动车子,准备启动,后座的门却没有关。
“不关门吗?”
“等一下。”
豆大的雨珠在挡风玻璃上跃动,雨刮器来回反复,也无法将天上砸下的雨串珠抹干净。
娄敬策没继续催,他打开汽车大灯,两束白光映亮砸落的雨柱。
他默数着最后的倒计时。
“三、二……一。”
车里无事发生,外面炸雷响在耳畔。
“看来是没缘分啊。”明暨作势挪动着就要去关上右侧车门。
就在此时,一道硕大的黑影从高处坠落,轻巧在地上一点就窜入后座。它冲劲太猛,车辆险些侧翻。左右摇晃几下后,终于还是稳住,回到四个轮子着地的状态。
明暨拍拍自己身上的水汽黑猫带进的水汽,斜眼看扑进车里的黑猫。是只落汤猫呢,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毛毛不是打结就是粘连在一块,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水,沾湿了他惯常坐的那块地方。它的利爪还没有收起,在皮质的车座上忍不住磨爪子,留下一道又一道白痕。
娄敬策被后座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吓得一惊,没松开油门就下意识踩下刹车,拖出长长的一道刹车痕迹。
“没事,继续开车。”明暨“砰”的一声关上右侧车门。
黑猫抖抖耳朵,若无其事蹲坐在左边后座上,它探头看看前面开车的娄敬策,又扭头瞅瞅明暨,尾巴卷着明暨体温捂热的那个靠枕垫到身下,爪子收起来,四肢屈下,看样子似乎是打算趴下来舒服窝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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