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走出两步,只见玻璃窗后再次闪出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下一秒病房门被打开,吴曈推门走了进来。
“小曈?”姜珩诧异,转而惊喜,“你什么时候醒了?”
“刚醒没多久,医生刚给我做完检查。”终于见到人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吴曈蓦然松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似水的莹光。
姜珩仍然注视着李悦宁身后的门口,问:“妈,你和小曈刚才进来时,有看到我房门口站着人吗?”
“有啊。”李悦宁说,“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应该是医院里的医生。”
是医生?
姜珩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姜清源看到吴曈进来,眼睛亮了亮,奈何没有机会插嘴问他爸的情况。
看到吴曈漆黑的眼眸落到自己身上时,略微蹙起的眉心,姜清源莫名打了个哆嗦,总觉得他爸看他的视线似乎不太友善。
李悦宁见姜清源站在姜珩的床边,也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吴曈人已经给姜珩带到了,她和姜清源此时杵在这里实在太亮,赶紧向姜清源招了招手,把人带出门。
房门落锁,吴曈抬眼望着姜珩被白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脑门,心中钝钝地犯疼。
他抬手,虚虚地碰了碰印象中姜珩脑后受伤的位置,怕弄疼姜珩,他甚至只是碰到了纱布就倏地收回了手。
“疼吗?”
姜珩含笑:“不疼了。”
信你个鬼,我的肋骨都疼得要死,你伤的是头,怎么可能不疼。
吴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撒谎的人:“你的伤势,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头被冰块砸破了皮,其他就没了。”
其实伤势的严重程度远远不仅于此,否则也不会差点没能抢救过来。
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吴曈面前,用不着把全部都说出来,让吴曈再担心一次。
果然,吴曈听到他伤得并不严重,眉眼中几乎凝成实质的忧心消散了些许。
他直勾勾地望着姜珩。
姜珩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吴曈一言不发,忽然踮起脚,扶着姜珩的肩膀,来势汹汹地吻住了他。
姜珩愣了愣,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做出回应。
一个吻结束。
二人苍白多日的双唇难得泛出常人的殷红,剧烈地喘气,拥着对方。
但姜珩怕压迫他骨裂的后背,只是虚虚揽着他的腰。
吴曈埋在他的颈间,鼻尖环绕着alpha宁和淡雅的松木香。
他低声问:“我口袋里的糖,是不是你塞的?”
姜珩心知他会找到自己怕活不下去,塞到他口袋中的那些用来保命的糖,但没料到他会这时候问出来。
他诚实颔首:“嗯,是我塞的。”
姜珩退开些许,认真地凝望omega这双水汽蓦然弥漫的杏眼。
“如果我们之间只有一个能拥有百分百活命机会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小曈,我是心甘情愿的。”
一种又暖又酸涩的感觉流入了心间。
“可是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独活,在雪地里时我说过的。”吴曈低下头,随手一抹眼角流出的泪,“我在这个世界还有牵绊,等我为杨奶奶养老送终,然后为皮蛋和雪团找一个能够托付的好人家,我就会去陪你。”
“命实在太贵重了,我背负不起。姜珩,我希望的是我们能一起走下去,而不是背负着你的性命独自苟活。你能不能把你的命看得重要一点……至少要比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一些。”
“好。”姜珩抬手轻抚他没有做发型,柔软蓬松的发顶,“我会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吴曈心满意足地抬起头。
然而目光却瞥见了姜珩胸前衣服布料隐隐湿润的印记,似乎被水打湿过。
……不。
吴曈回想起方才进门时,站在姜珩的床边,鼻尖和双眼都通红的姜清源。
姜老师胸前的印记似乎更像是被人扑到怀里哭湿的。
“小曈,在想什么?”
吴曈恍然回神,接来姜珩剥好的橘子,掰了两瓣放入口中,含糊地说:“没什么。”
可能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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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这家医院终究条件有限,待二人状况稳定下来后,李悦宁就雷厉风行地把二人打包带回了安海继续养伤。
等再出院回到家里,已经是回到安海的一周之后。
出院这天正好是周末,李悦宁和姜安嵘亲自来医院接两个小辈回鹤栖湾。
姜安嵘下午还有一场学术研究会议,把小辈们送回家后就匆忙回去准备发言稿了,留下李悦宁在家照顾二人。
回到家,吴曈和姜珩各自回到房间休息,李悦宁在楼下炖汤。
“姜珩……”
房门忽然被打开,站在床边正找零食吃的吴曈蓦然回过身。
对上李悦宁诧异的双眸,吴曈一手往嘴里塞薯片,一手指了指对门的方向。
“阿姨找姜老师吗?他在对面房间?”
李阿姨是很少来姜老师家里,所以不太清楚房间的布局吗?
否则怎么不知道姜老师住在对面?
“这样吗?”
李悦宁端着托盘,向后退一步望了望对面的客房,又回来抬眼张望了一下这件宽敞明净的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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