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有试探的意思。
想想也是,林云意刚醒来的那副疯癫模样,就算方司宥再不愿怀疑席玉,此时也不免有些迟疑。
席玉能理解。
毕竟那就是他划的。
席玉摇头:“我醒的比较晚,手上还被捆住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毁了。”
说完便将两只手的袖子撩上去,展示伤痕。
苍术迅速爬到更深处。
展示完,席玉便将袖子放下。
他冷淡地抬眸问:“你怀疑我?”
在看到手腕伤痕的那一秒方司宥就选择了相信席玉,此时被这么一问,霎时急切地辩解说:
“不是这样,只是林云意醒来的那番话让我无法不放心上,简单查验一下罢了,我相信你。”
席玉扯唇:“你最好是。”
说完便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方司宥生怕刚哄好没多久的小师弟又闹脾气,但众多弟子在这,又不好直接和他说话,便坐立难安,时不时就转眸瞥他一眼。
席玉全当没看到,自顾自地在心中默念心法。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琐碎的窸窣声。
周生霁带着师弟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归一元宗众弟子:
“喂,你们还打算在这拖多久?”
对这位划了自己宗门师弟脸的罪魁祸首,方司宥不是很想理会,便闭眼不说话。
见没人理他,周生霁啧了声,眼睛瞟到席玉身上。
半晌,他喉咙动了动,竟直接半跪下来,和席玉视线平齐。
方司宥皱眉:“你做什么?”
周生霁看都不看他,只盯着席玉闭上的眼睛,感到些许烦躁。
他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喉间更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喂,睁眼。”
席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周生霁算个什么人物,敢这么命令他。
“老子让你睁眼你听不到吗?”周生霁语气重了许多。
席玉的心法正周转到关键时刻,能理他就有鬼了。
方司宥怕这条疯狗动手伤人,直接抽剑出鞘,警告道:
“周生霁,你乱来一下试试。”
“……”
半晌,周生霁微微歪头,深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席玉,开口:
“汪。”
这一声,众人都愣住了。
弟子们眼神复杂,方司宥更是差点连剑都没能握住。
刚好此时席玉的心法运转完毕。
他睁眼,正好对上周生霁的眼眸。
“你叫什么?”席玉问。
他是真感到疑惑。
这人知道他私底下叫他疯狗了?
不能吧,叫他疯狗的人这么多。
席玉心里千思百转,周生霁却表情忽变。
他冷冷看着席玉,语气十分古怪,听起来像无理由闹脾气的小屁孩:
“哦,我只是想问,你们还打算在这个狗屎地方磨蹭多久。”
席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不客气道:
“和你有关系吗?你要是急,可以自己先走。”
周生霁:“……”
他倏地站起身,表情冷硬的可怕,随后狠狠一脚踢到石壁上。
修真者的力气不容小觑,石壁被他踹出一个大坑。
千机门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触这个霉头。
唯有席玉淡淡抬眸,说了句:
“神经病。”
周生霁霎时更生气了。
他转过头,阴恻恻地盯着自己的师弟:
“怎么,还要我请你们走吗?”
千机门弟子连忙收拾东西,快速朝甬道出口跑去,生怕慢了一点就要挨这位祖宗的揍。
临走前,周生霁恨恨瞪了眼席玉,这才转身离开,神情阴沉的可怕——
妈的,敢真拿老子当狗。等下次见面,看老子不把你揍的屁滚尿流。
待千机门众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安静了片刻,一名弟子诚恳发问:
“他怎么一副爱之深恨之切的样子?”
席玉翻了个白眼:“谁知道。”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半个时辰,期间方司宥试图和席玉了解他和周生霁之间的恩怨。
但席玉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愣是没理他。
方司宥也不气馁,更没有恼羞成怒地随意撒气,只让席玉一个人待着冷静一下。
休整时间到后,众人便站起来朝甬道出口走去。
-
按照罗盘和地图的方位,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当年封印烛龙的地方。
归一元宗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不少宗门了。
前方是藏于山体中的一个巨大洞穴,锁龙柱矗立在正中间,上面粗大的锁链有断裂的痕迹,地面和山壁都有明显的被龙鳞划过的痕迹。
肉眼看来,十分震撼。
席玉站在方司宥后方,内心也不可避免地感到沉重。
这是曾经关押烛龙的地方。
甚至在几天之前,烛龙就还在这里。
想到了什么,他将手伸进袖子,摸了下苍术。
“真的已经跑了。”方司宥摇头叹气,“去看看那边有什么线索吧。”
毕竟是烛龙待过的地方,小宗门的人不敢上去查看。
此时待在锁龙柱边上的,除了归一元宗的弟子,便只有千机门和灵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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