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视线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起床气。
他没去管台长家的公子,只看了看另一旁的裴林。
“来多久了?”
第05章
“来多久了?”江潮低声问。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语气中还带着丝丝朦胧不清的睡意。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挤在他和裴林中间的高个男人。他越过那人,伸长胳膊拍拍裴林的肩膀,又说:“叫我啊。”
裴林没说话,心想,你睡觉时别人叫不叫得醒,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江潮说着话,又向后抓了一把头发,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得更乱。
一缕头发直愣愣地从脑后钻出,裴林看了难受,忍不住伸手帮他抚平,同时小声说:“刚到。”
“走吧。”江潮打了个哈欠,“吃饭了吗?”
裴林说:“吃了的。”
江潮:“我还没吃。”
说着他起身,又揉了一把脸:“我先吃饭,吃完饭去排练。”
裴林也跟着起身。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好几句话,对一旁的欧阳奕时视若无睹。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离开,欧阳奕时这才出声:“哎——”
话却不是冲着裴林。
“江潮,我这么大个人坐你旁边,你看不见啊?”
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纷纷离开,欧阳奕时终于不用再挤在那一点点狭窄的空间里。他伸长双腿,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冲江潮扬了扬下巴:“哎,我跟裴林说话呢,你拉着他走什么走?”
顺便还摆了一把台长公子的架子:“哎,看见我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这人,难怪都说你不好相处。”
江潮头也没回:“嗯,对,我没素质。”
欧阳奕时说:“那你走你的,拉着裴林干什么?我还要跟裴林说话呢。”
江潮适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欧阳奕时。几秒钟之后再次开了口:“我跟裴林也有话要说。”
江潮这人是真的不怕得罪人,对着谁都没有好脸色。在台里工作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但江潮都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工资高低,不在乎晋升还是被贬,不在乎被安排到什么时间段的节目。左右台里不可能开除他,一直以来,他在南台天不怕地不怕,简直横着走。
但听到欧阳奕时说“跟裴林有话要说”时,江潮还是勉强退了半步。
他自己什么都不在乎,谁也不怕得罪,裴林可不行。自己头铁无所谓,不能连累裴林。
他双手抱胸往门上一靠,不再说话。
裴林自然也并不想跟欧阳奕时扯上任何关系。且不说欧阳奕时本人性格如何,单是他台长公子的身份,就足够让裴林躲闪不及了。
他拽拽江潮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又小声回答起欧阳奕时先前的问题:“我真的不去演唱会了,谢谢你的好意,欧阳。”
欧阳奕时伸开双手搭在沙靠背上,看向裴林的神情还算客气,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像是发自内心:“好遗憾,那下次有机会。”
裴林捏着自己的指尖,含糊地应了一句,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欧阳可惜道:“小裴林,你很怕我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了吧?”江潮打断道,“裴林都拒绝了,就别死缠烂打了。”
他扯扯裴林的围巾,揪着他围巾后面的小啾啾把人拎出房间,又回手关了休息室的门。
砰地一声,把欧阳奕时的脸隔绝在门板之外。
“他经常找你吗?”关上门后,江潮微微皱眉,低声问裴林,“我还以为今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原来不是吗?”
裴林正在整理刚刚被江潮扯歪的围巾——围巾缠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绕了两圈,在脖子后面打了一个结。刚才江潮那么一拽,蝴蝶结歪到了一旁,裴林正在摆弄。
好像围巾的蝴蝶结歪了才是天大的事,至于刚刚台长公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完全不重要。
江潮被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逗笑了,亲自上手帮他摆正蝴蝶结,又说:“跟你说话呢。”
“……”裴林眨眨眼睛,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见过的。”
他看江潮的眉毛越皱越紧,又说:“都跟今天差不多啦,就是些演唱会之类的事情。”
裴林终于弄好了围巾,慢吞吞说道:“反正都推掉了,无所谓啦。”
江潮又手欠地拽了一把围巾的尾巴,无奈道:“欧阳那种人,我怕你应付不来。他要是总纠缠你,你要告诉我。”
裴林动作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
江潮在他半个身位前,不知有没有注意到这欲言又止的一个颜色,只继续说道:“——我帮你想办法避开他。大不了,帮他老子多挡几顿酒就是了。”
裴林低头扭着手指,浅浅地应了一声。
江潮吃过午饭后,两人又一起出发前去排练。
虽说离开乐队很多年了,但裴林跟乐队的人一直没断过联系,如今再见也丝毫不觉得突兀。
下午江潮排练时,他还摸了几把吉他,之后又跟等等现在的主唱聊了几句。
这位主唱叫廖朝朝,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也健谈。
他说,除夕那天他跟乐队在酒吧演出,错过了春晚,只随便看了几个视频,觉得裴林特别优秀,特别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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