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只听见傅匀说:“我会带他来。”
何榆点点头,好像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那行,你说话我一向放心,那我先去忙了。”
“啊?”我愣了,反应了好一阵才感觉自己找回了肢体控制权,我抬起右手不明所以地指了指急诊室外,有些结巴,“那,那个,傅匀我要过来我自己能……就,不用麻烦你太多。”
谁知我这话刚一出就收到了傅匀的一个眼神。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身上似乎笼罩着一种无法靠近的气场,我们刚认识不久时他脸上还挂着的那抹礼貌微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他明确的情绪,但……硬要说的话,我面前的这个人,现在有些陌生的可怕。
“乔浅,”他叫我的大名,我感觉我和傅匀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第一次,我说送你,你拒绝了。第二次,我说不送你,你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我应该判断错了一些东西。除此之外,我说要你帮忙你二话不说就帮,原因是因为我三言两语说服了你的omega竹马。”
傅匀对着我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时刻,话更多有时候也意味着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恰巧是我愿意看见的。我并非一个喜欢和人起冲突的人,酒吧那种事是例外。
我那是路见不平,义不容辞。
但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并不是常规走向。
傅匀又向我靠近了一步。
我身后是急诊室悬挂的隔断布,他再近一步,我就不得不掀开隔断布往外冲了。
“在酒吧的时候以一敌众。以及就在不久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明明还没有给出任何回复,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死命咬紧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才恢复了正常思考。
“傅匀,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好像从来都不怎么在乎自己。
“谁教你这样的?”
他的话让我刹那间顿在了原地,右手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身后的蓝色病床单上捏出了不小的褶皱。
我该怎么去回答傅匀呢。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可我下意识就想反驳。不经过大脑思考就想反驳。
“……傅匀,你最初的判断或许没错,我虽然是一个beta,但你们能做的事我同样能做,并没有说一定需要从别人身上得到些什么。至于你说的不在乎自己,更是错得离谱……我最初打算跟你去庄园就是为了一趟免费的旅程……”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全程不敢和他对视。
有些事情即便我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在傅匀这样的alpha面前,有时个人气场反而比信息素强上更多。
下巴上突然多出来一道微凉触感,一秒之后我以半强迫的姿态对上他的眼神。
那双眸子的颜色似乎比平时更深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啊对了老傅,距离上次检查也隔了一段时间了,最近再来检查一下吧——啊?”
何榆医生刚从手上的单子上挪开目光就被面前这一幕吓得合不拢嘴。
手上的记事板哐的一下掉到地上。
“我去!!!”何榆反应过来瞬间发出尖锐爆鸣,“这是在医院啊!你们两个注意一点想要这啥那啥回自己家或者去旁边酒店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有外人的缘故,傅匀没再压着我说那些令人怀疑人生和窒息的话题。他松开我的下巴直起身,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理了理身上的大衣。
“何榆,刚刚送去化验室的东西结果出来了记得联系我。”
何榆呆愣着捡起地上的记事板,表情复杂地在我和傅匀之间来回看了几圈,十几秒后他幽幽地摇了摇头,仿佛机器一样棒读道:“好的好的傅总。”
当我以为被何榆这一打岔,我们之间的话题就此结束,傅匀比我先离开。
走之前,何榆想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却无奈得知我的手机早已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驾鹤西归,他只得心痛得无以复加地让我帮忙注意一下傅匀最近的状况。
要是易感期到来引起信息素爆发就难办了。
我没来得及拒绝,因为何榆医生说完话的下一秒就被急匆匆的护士拖走了。
.
傅匀在医院门口堵住了我的去路。
“上车。”
他没再跟我说那些客套到极致的话。傅匀为我开好了副驾的车门,一整副架势就像我不上去他会立刻采取一些我不敢想象的行动。
但我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那个……我可以自己回家?”
傅匀盯着我看了好几秒,忽而他轻笑了一声,“乔浅,你现在敢回家吗?”
我对傅匀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傅奶奶几天前跟我说过傅匀不是很好相处,当时我没太放在心上。甚至就在刚刚,何榆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然而我可能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并且吃一堑不长一智,接连精准踩到傅匀的狙击圈——
傅匀终于将他一针见血绝不废话的本领用在了我身上。
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该抱着柱子好好哭一顿。
“上车。”傅匀又说了一遍。
此时外面狂风大作,我的手和耳朵已经快被吹得受不了,但我觉得这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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