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小家伙登时吓得全身一抖,小手揪着被角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随着来人的走近,那张俊逸的脸庞渐渐出现在朦胧的灯光下。
少年愣住了。
砰砰直跳的心也跟着松懈了几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祁云照看着充满警惕性的小家伙,顿在了原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关切。
“我醒了……”
沈缘抿唇呢喃,清亮透彻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陈旧的摆设,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明明死在手术台上……”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死前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都是那个男人。
他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样子,被俞修情哄骗签下器官移植书,被强行带入手术室里,最后被活生生剜了心脏……
只是为了救对方所谓的白月光!
而这个白月光在几天前却把他关进了地下室里,再假借绑匪的名义,将他的手筋全部挑断,折磨得不人不鬼!
沈缘现在不疯,也不傻,他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废掉的手臂,失去的心脏,都是苏淮遥用尽手段谋害的!
可他不是死了吗……
又怎么会好端端活着?!
沈缘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却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和冰冷,所以并不是机械臂,而是两条有血有肉的手臂!
视线在顷刻间模糊起来,他感觉眼眶一片湿热,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震惊充斥心扉,让他忍不住流下泪水。
“我还活着……”
沈缘低声喃喃着,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没醒,立马掐了掐自己的手背,一股真实的痛感袭来,他才确定这不是梦!
“你没有死,是我救了你。”
祁云照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他脸上虽然还是那般冷漠、面无情绪,可心底里却激动到难以平静。
沈缘听到这话,顿时愕然。
“不、不可能!”
他哭着摇头,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样簌簌往下掉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死了的,在手术台上,我明明睁眼看着医生把我的心脏剖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要再骗我了!”
看着少年这般伤心欲绝,祁云照不由地感到心疼,暗自怜惜沈缘命太苦。
他叹了一声,小心翼翼走到床的角落处,手抬起,想放在沈缘的肩膀上安抚,却怕吓到这小家伙,只好又垂下。
“我没有骗你,那天医生确实挖了你的心,本来你是必死无疑的,是我用尽办法,在黑暗市场里勉强为你争取到了一颗rh阴性者的心脏,你才能活着。”
祁云照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语气温柔而诚恳,哪还有半点杀手的残忍。
事到如今,沈缘也不得不相信了他的话,可对方是俞修情的保镖,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那个男人也在这里?!
想到这,刚放松的神经又猛地紧绷起来,他瑟缩着身子,心脏砰砰直跳,看了看祁云照,又看向静悄悄的四周。
男人显然看出了他内心的恐慌和焦虑,蜷了蜷手指,立马出声解释道:
“别怕,沈缘,我已经被俞修情辞掉了,不再是他的保镖,他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你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经历了无数次欺骗,又死而复生的沈缘,自然不会轻易就相信对方的话。
他真的害怕这又是一个阴谋。
是俞修情千方百计将他救活过来,然后还会继续羞辱他、折磨他,让他永远也逃不出那个男人的掌控和牢笼!
“为什么要救我……”
沈缘紧咬住唇瓣,双腿发抖得厉害,他的眼角含着泪水,神情痛苦又无助,嗓音哽咽,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明明都已经解脱了,为什么要让我重新活过来?!我不想再被他们当玩具一样反复践踏了!我真的受够了……”
他的啜泣声越来越大,话语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彻底失控地哭出声来,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所有的委屈与愤恨,声音那么破碎而凄凉。
“沈缘……”
祁云照看着抱头痛哭的少年,眉心蹙起,眼中浮现一抹疼惜之色。
他犹豫了几次,还是忍不住伸手扶住沈缘剧烈颤抖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
“别怕,俞修情已经相信你死了,他亲眼见证你的尸体烧成骨灰。”
祁云低沉的男中音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可那话里,却隐隐藏着一丝悲痛,毕竟自己亲眼看着沈缘被剜心。
现在对方终于好端端地活过来了,而且没有断臂,脑子也没有痴傻,他如释重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沈缘的身体微微僵硬了片刻,随即放松下来,整个人窝在他的胸膛上,任由男人温柔又怜惜地拍打着自己的背脊。
许是刚刚哭得太凶了,又加上噩梦惊醒,他感觉四肢变得软绵绵了。
即使很抵触祁云照的触碰,沈缘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挣脱了,这个拥抱,是自己昏迷了许久以来唯一有温暖的东西。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也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变得泛紫,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从死亡边缘逃回来一般。
祁云照见他不反抗,忍不住又抱紧,感受着怀中娇小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那份柔软让他产生了极强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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