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板到草地再由花瓣铺成,树干上系满了爱心灯,一眼望去如梦似幻。
在这片美丽而富有情调的花海当中,两人的身影显得那么突兀和刺眼。
“好浪漫!真是太美了!”
苏淮遥看着四周专门为他布置的这一切,眼眸中流露出惊喜和感动的神色。
那个男人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玫瑰。
俞修情拿过桌上的红酒,缓缓倒入他面前的高脚杯里,眼眸深邃,神秘道:“小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呀?”
苏淮遥眨巴着漂亮的杏眼,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珠子转了转,“嗯……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嘛?好像也不对,而且也不是我和修情哥哥的生日。”
他猜不出来了,着急道:“修情哥哥快说,所以是什么日子呀?”
俞修情垂了垂眸子,夹起一块三文鱼放入他口中,温柔道:“今天是十四年前你从地牢里把我救出来的日子。”
闻言,苏淮遥原本喜悦的情绪忽然消了几分,嚼食物的动作顿了顿,恍然道:
“哦!修情哥哥不说我都忘了!”
第26章 那场十四年前的噩梦
“小遥,谢谢你当年不顾性命,把我从阴暗的地牢里救出来。”
俞修情唇角含笑,凝视着对面稍许窘迫的青年,眼眸像是深深浅浅的琥珀,多情又薄情,语气难得带了几分真挚:
“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苏淮遥闻言微愣,抿了抿唇,眼里强行蒙上一层泪光,坚定地看向男人:
“不要瞎说,才不是尸体,修情哥哥要好好活着,我就算豁出生命,也会把修情哥哥从那个破地牢里带出来的!”
“傻瓜,差点就让你有危险了。”
俞修情眼里带着淡淡的心疼,随后握住他的手,一双清润的凤眸微微上扬。
到现在,他仍清晰地记得十四年前,在潮湿腐臭的地牢里,年仅12岁的自己被通缉犯绑在木桩上,手脚都被铁链捆死,全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好的。
犯罪分子手里拿着粗长的皮鞭,狠狠抽打在他没有任何衣服遮盖的胸膛上。
溅起的鲜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洒在肮脏的墙壁上,无比刺眼。
他上半身皮开肉绽,锁骨及手臂的地方布满了针眼,那是痛不欲生的药剂。
可他却连哼一声都不肯,身体已经被疼痛麻痹了所有感知,只是死命咬着牙关,用冷冷的目光盯着那些恶棍看。
“小鬼头,你还挺能忍啊?我劝你别再装傻了,赶紧把你父亲埋伏在我们人里的余党通通报出来!如果还是不说,待会可就不是皮肉之苦那么简单了!”
没错,他的父亲俞璟霖,就是一名地下卧底,专门为警方收集各种犯罪团伙的情报,然后联合组织剿灭这些窝点。
可他的父亲潜伏在黑暗里整整十年,从来没有暴露过,连传闻中老奸巨猾的头目锒铛入狱,都想不通到底是谁。
但偏偏这一次俞璟霖在和警方交接信息时,身份莫名败露,任务失败,被那群犯罪团伙抓了个正着,一点点折磨至死。
这些残忍的罪犯又悄悄将魔爪伸向了俞璟霖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儿子。
当年姜柔为了逃命,只带走了最小的儿子俞北阔,将俞修情丢下留给罪犯。
很不幸,这个亲生母亲,姜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将他狠心抛弃。
到现在,俞修情仍然痛恨母亲当时的绝情,即使对方无数次在自己面前痛哭、惭愧,说被逼无奈,他都不为所动。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母亲当初这个所谓“顾全大局”的行为。
毕竟,俞璟霖和姜柔结婚是因为俞老爷子为了给俞家传宗接代,强迫儿子商业联姻,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他俞修情只是父母催欲剂下的产物。
俞老爷子本意不想让儿子去做豁命的工作,却拗不过性格倔强的俞璟霖。
那年,俞修情伤痕累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他那个满身荣誉却见不得光的父亲,就这么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双目和器官被剜,心脏残缺,只剩半个头颅。
而父亲旁边,也同样躺着一具破败不堪的尸体,是个眉目清秀的青年。
那时候俞修情就知道,这个青年和父亲出生入死许多年,是父亲的情人。
两人连死都紧紧相依在一起。
大概父亲到死也觉得遗憾,这辈子没能娶到深爱的人,也没法保护好他。
血液模糊的眼睛里,俞修情却还是清楚地看见两人被罪犯大卸八块。
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声痛哭。
而那些犯罪分子得不到想要的信息,自然不会轻易弄死这个少年。
可事实上,俞修情当年仅仅只有12岁出头,即使心智比同龄孩子成熟,却压根就不清楚父亲里应外合的同伙还有谁。
但他们还是没日没夜地、轮流换人将他吊在半空中鞭打、折磨他。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某天夜里,他被人小心翼翼放了下来,奄奄一息之间似乎看见了一张稚嫩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像在叫他。
他听不清楚,也说不了话。
多天的酷刑还是让他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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