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沈缘的房间不错诶,虽然有点小,但是阳台有好多盆栽,看起来好暖和,修情哥哥你觉得可以吗?”
俞修情轻轻摸了摸青年的头,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宠道:“你喜欢都可以。”
“那沈缘会不会不同意啊?”
“他不敢。”
看着依偎的两人,沈缘心中酸涩,却什么也反抗不了,只能低头抚摸布偶。
他想拒绝,他不愿意把自己生活了两年的房间让给任何人,可是他不敢。
先生刚刚说了,只要苏淮遥喜欢的,他就必须给,即使是百般不情愿……
俞修情这时在楼梯转角侧过头,幽深的双眸看向下面呆愣的少年,命令道:“待会上来把你的东西全部搬走。”
说完,便又细心地搂着白月光上楼。
沈缘脑子里充斥着嗡鸣声,没有答话,或者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个大概。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从剧烈的疼痛中回过神来,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
小傻子一瘸一拐爬着好几天前滚下来的楼梯,就是在这里,他失去了宝宝。
他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指节泛白也不敢松开,内心巨大的阴影让浑身发颤。
快要走到房间的时候,沈缘听到了一阵美妙的钢琴声,而且还是两个人合奏。
他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卧室里放床的位置现在已经替换上了一架钢琴。
他做梦都想要这样的钢琴。
只见俞修情和苏淮遥坐在钢琴前面,两人的手指灵活地在黑白键盘上跳跃。
优美的琴声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卧室里的每一处空间。
清冷的月光铺洒在弹琴的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了一层薄薄的银辉。
显得那么般配,天生一对。
沈缘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心里又无比羡慕和难过……
他从来都没听过先生弹过钢琴,都是他弹给先生听,他以为俞先生不擅长,原来只不过是他不配听见而已。
俞修情回头,就看见沈缘站在那里,放下弹奏的手指,冷冷道:“进来。”
苏淮遥目光不善地盯着少年。
沈缘低头,唯唯诺诺地走入房间里。
他心跳得极快,眼睛始终没有看两人一样,而是直接走向床头柜。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搬走的东西,唯一不想丢弃的,是柜子上那对陶瓷娃娃。
这东西还是他曾经和先生一起制作的,即使没有任何金钱价值,他也当做宝贝,每天晚上都要看着它们才能入睡。
算是先生最后留给他的慰藉吧……
苏淮遥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意图,连忙起身,抢先一步拿过桌柜上的一个陶瓷小人,笑意不明地递过去,说:
“沈缘你是要拿这个吧?给你~”
话音刚落,还没等沈缘接过来,他就刻意松开手,“哎呀”惊呼了一声,手里的陶瓷刹那间摔到地上,支离破碎。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是瞬息之间,沈缘看着地上已经破裂成渣的陶瓷小人,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摔……摔了?
俞修情从椅子上站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碎片,却面无波澜。
而苏淮遥则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处,脸色不变,目光坦然,尴尬地笑道:“对不住啊沈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他话说到这里顿了顿,故作为难地皱眉,继续道:“可能是前几天摔到胳膊了,我的手有点抖,不太听使唤呢。”
这样的话越听越像在挑衅,沈缘气得伸手推了他一下,大叫道:
“你、你就是故意的!”
明明这一推根本没有多大力气,苏淮遥却装出一副被推得踉跄往后倒去的样子,刚好结结实实躺进男人的怀里。
俞修情眼疾手快抱住他,整个身体笼罩着不让他跌倒,“你没事吧?”
对方摇了摇头,但还是煞有介事地捧着受伤的大腿,“没事……嘶。”
“先坐好。”
俞修情将他扶到椅子上,脸色阴沉,径直转过身,看着惊魂未定的少年。
沈缘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又看向自己剧烈颤抖的双手,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力气,眼神惊恐,磕磕巴巴道:
“我……先生……”
下一秒,男人扬起手,啪!重重的一耳光狠狠落在他白皙俊秀的小脸上,声音清脆刺耳,直接将人扇倒在地上。
沈缘一张小脸瞬间肿胀了起来,唇边泛起点点鲜血,他抬头望向那个高大的男人,眼睛红肿,泪水不住往下掉。
看着那双沾染水渍、雾气蒙蒙的眼眸,俞修情感觉心扭曲了一瞬,双目血红,脑海里已经将少年折磨了千百遍。
“想死吗?”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哑,如同地狱中传出的幽魂,阴森而又恐怖。
少年浑身打颤,却依然倔强地望向他,软弱道:“不……不是的,先生,是、是苏先生故意不拿稳摔掉的……”
“一个陶瓷而已,有必要吗?”
“那不是一个陶瓷……”
沈缘低低地说着,随后蹲下身去,捡起一块陶瓷小人碎裂的头部,心疼地捧在手掌里,手指轻轻抚摸着。
豆大的泪珠砸在碎片上,他看着手里越来越模糊的瓷娃娃,难过道:
“那是先生在中秋节的时候……带缘缘去、去北方玩,和先生一起做、做的瓷宝宝……我一直都有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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