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诗心里一阵难过,眼泪止不住流下了。一方面是为这些人感到悲哀,另一方面是为自己抱不平。这些恩怨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过路人而已。
那黑衣人看着东诗一脸的怜悯之色,还掉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气得一把拉起她,恶狠狠地说:“既然你感到后悔,就让他们讨回公道吧。”
转头向乞丐们说:“大家谁受过东诗的欺凌,现在可以报仇了。”说着,把她推到乞丐面前,让大家报仇。
众乞丐见东诗被推上前,吓得更往后退。似乎还震慑在她的淫威之下,没人敢上前打她。
“好,你们怕她还手是不是?这样你们就不怕了。”说着,拉过东诗,将她的手臂一反。
东诗啊的一声大叫,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软软倒在了地上。两只手臂已经被黑衣人扭得脱臼,无力地颤抖着。
她疼的快要晕过去,却还有一丝清醒。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发不出声音。“你,你干脆杀了我算了,咱们一了百了。”身上疼的快要窒息,心里更是委屈。为什么她要遭到这样的报应?这都是谁的错?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那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着,正要上前,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神色一变,身影跟着一闪,人已经消失在破庙里。
凌羽焦急地跑到破庙门外,正想进庙里寻找,忽然见黑影一闪,一个黑衣人消失在院墙外。
他心里一惊,没有追赶黑衣人,却飞速地冲进破庙。
一进门便看见一群乞丐惊恐地盯着他,然后叫喊着四散逃走。向阴暗的墙角一望,只见东诗倒在墙边,浑身颤抖,恹恹一息。
心里一阵慌乱,冲上前去大喊:“东诗,你怎么样?”忙扶起她,检查她的伤势。
“疼,疼。”东诗没有别的感觉,只知道全身上下钻心的疼,尤其是两只肩膀处。
凌羽听着她的沉吟,心揪到一处。见她两只手臂不正常地耷拉着,知道是脱了臼。
“忍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说完,扶起她的身子,一手握住她肩头,一手握住手臂,使力一托。只听咔的一声,已将她的一只手臂托回原位。又迅速拉起另一只手,将它恢复了原位。
看着东诗惨白的小脸,一把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心疼得厉害。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如此折磨她。若是让他抓到那下手之人,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凌羽眉头紧锁,抱着东诗往回走。刚刚给她接回手臂,检查了伤势。只是左臂上一条口子,已经止了血。还好没有大碍,总算是放下心来。
“还疼吗?”关切地问。
“嗯。”东诗楚楚可怜地点头,缩在他怀里想着心事。她恨那个折磨她的人,更恨东诗。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恃强凌弱,心狠手辣。根本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为她完成她的心愿。为什么自己穿越要砸在她身上?把她撞下悬崖,却要代她而活。难道她所犯下的罪孽,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吗?
“在想什么?”凌羽问。
东诗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身在自己的房间。想得出神,竟不记得是怎么回府的了。只见凌羽紧皱着眉头,为她包扎伤口,这才感觉钻心的疼痛传来。
吸了吸气,忍住了。
“还有哪里受伤了?”除了手臂,看不出哪里受伤。他却担心得很,那黑衣人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吗?将她手臂脱臼,狠狠地折磨,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你不说,我就脱你衣服检查了?”他现在是在查案,她却一点也不配合,真是让人冒火。
东诗惊愕地抬起头,见他眼神凌厉,似乎真的要这么对待她。她缩着肩膀,紧紧地裹着衣服,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打我,踢我,你也这么对我。呜……,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忍了这么久,终于忍无可忍,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让凌羽不知所措。若是打他,骂他,他还可以应付。最难以对付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哭泣,等着她停止。可东诗越哭越来劲儿,越哭越想哭。想想来这世界两个月所受的委屈,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横流。
“这些都是东诗做的孽,关我什么事呀?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找我算账?我招谁惹谁了?”她原本好好地生活在她的世界里,有爸爸妈妈疼爱,有亲朋好友。没想到,穿越到这里却接二连三地被打,被毒。这次更惨,差一点没了小命。她受这一惊吓,已经乱了分寸,精神快要崩溃了。
东诗越想越委屈,蛮横起来,顾不得那么多。跳下床就朝凌羽扑来,拳打脚踢,边哭边打。
凌羽忍无可忍,只好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按回床上。低声下气地说:“不要哭了,本来就不漂亮,再哭就没法见人了。”他不会说笑话,不知如何哄她高兴,止住哭泣。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生气。
东诗听了这话,哭是不哭了,却更加气愤:“我本来就没西诗漂亮,你看着不顺眼,就把我休了算了。省得看着让你生气,总是朝我发火。”一转头,不看凌羽那近在咫尺的脸。
凌羽见她不哭了,心也不再烦躁。伤成这样还有精神斗嘴,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站起身,看着她那气鼓鼓地小脸,心底轻笑了一声,真是皮厚肉糙的家伙。
“爷,孙尚书来了,在书房候着呢。”喜乐在门外轻轻地禀报,生怕吵到主子的安宁。
“让他到这里来见我。”凌羽冷静地说。
“是。”喜乐应声退下。
东诗一听有外人要来,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你要查案回去查,我太丑陋,没法见人。”
凌羽肚子里一阵好笑,她还真把他的话当真了。脸上却面无表情地说:“秦王妃被劫,案子已交刑部处理,孙大人是来查案的。”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他的王妃一个交代。
东诗低着头,说:“不用查了,我认了。”那个黑衣人和那群乞丐,都是曾经受过东诗欺负的贫苦百姓,心中有怨恨也是应该的。如果继续查下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东诗的罪行,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既然她现在是东诗,那她就只能认了。
“你认了?认什么?”凌羽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求求你,不要让孙尚书进来问我好不好?我真的没事了。”东诗跳下床,拉着凌羽的衣袖恳求。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呀!
“如果你不说个明白,我就让他来盘问你。”凌羽威胁道。她的表现让他越来越迷惑,似乎她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
东诗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小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就恨你一辈子。”最好让他发个誓,要不可不能相信他。
“你已经恨我三辈子了,再多恨一世也不所谓。”凌羽漠然地说。
“你要发誓……”
“少罗嗦,到底说不说?不说就让孙尚书来问。”凌羽终于忍无可忍,她可真是话多。
东诗被他这一威胁,乖乖地点头,“我说。”
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坦白。“那个挟持我的黑衣人和那些乞丐,以前都是被我欺凌过的人。打得很惨。所以他们恨我,要报复我,是应该的。”闭着眼睛将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心里却说不出的委屈。
凌羽看着她,若有所思,问:“是这样吗?”看她的表情,委屈多于忏悔,似乎另有苦衷。
“就是这样。所以,请你不要追究了。这些都是我的错,算我偿还他们的,好不好?”一副恳求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凌羽一直盯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对她的答案不满意,到底哪里不满意,却说不出来。按照市井传说,她确实是蛮横粗野的性子,绝对可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为何她现在又委屈地承认那些罪行?而且,情绪失控时,还说出那样的话,“那些都是东诗做的孽,关她什么事?”难道她不是东诗?
这个猜测让凌羽的思绪乱作一团,这可能吗?从小把她带大的奶娘没有怀疑,从小一起长大的西诗没有猜测。她怎么可能不是东诗?
将自己这个想法反驳回去,抬起头,看着东诗说:“好,我就先不追究。不过,如果本王有疑惑,还是要随时提审你。明白吗?”一副公事公办,审犯人的模样。
东诗一阵惊讶,抬头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眼神,却只能认命地点头,“好吧。”以后一定要想个更好的办法,把他骗得死去活来。
“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东诗小声补充说,没有底气。
“是什么?”凌羽问。如果不过分,他也许会考虑答应。
东诗抬头看着他,说:“可不可以,请你好好安顿那些可怜的乞丐,不要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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