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桑桑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可她后面的话,被兰溪杀人般阴冷的眸光给压住,只能把要说的话塞在喉中,悻悻地离开了会客厅。
路过萧长卿时,羞愤恼怒,却又不得不服软。
“妾身知道陛下厌烦妾身了,陛下放心,妾身不会怪您的……”
没人理她。
萧长卿仍看向兰溪。
桑桑气恼地跺了跺脚,却不敢再耽搁,毕竟前头青鸾警告的视线已递了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桑桑心头暗恨,记下这份委屈,好在将来生下皇子后一并报偿……
……
桑桑走后,萧长卿坐在兰溪对面的位置上。
看着面前已冷掉的茶水,忽然道。
“王氏一行,可还顺利?”
兰溪手中的茶盏应声坠落。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惊愕地看着他。
她想过萧长卿会问起他的行程,也许江南之事,萧长卿尽清楚了,知道她去扬州。
但她万万没想到……萧长卿的手眼这么长,连她和王氏的消息都能搜出来!
一旦王氏之事被曝出来,任她是不是兰氏之女,是不是当朝的太后,只要她身体里流了一滴前朝余孽的血……她便会成为这天下的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萧长卿……
在威胁她!
第269章 胎死腹中
兰溪眸光疏冷,压低了声线。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萧长卿真打算从她的身世下手,绝不会这么直白的告诉她。
如今既说出来了,定然有别的筹谋。
端看他想筹谋什么了!
萧长卿声音冷清,“桑桑之事……”
兰溪右手重重搁在桌面上,杯盏被砸起,溅起大团茶渍。
“就那么想杀人吗?”
兰溪质问道:“你的血脉,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萧长卿皱眉。
若真是他的血脉,他定不会如此残忍,但这孩子……
“萧长卿,桑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亦是你的妃子,救了你一命,你便是拿这般姿态做回报的吗?”
萧长卿想反驳,却被兰溪打断。
兰溪的情绪有些失态。
她唇角讥讽地勾起,艳红色的唇,像极了两人决裂那日——
“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够,还想再杀一个吗?”
“汤药,大概也是同一幅吧?”
这隐秘的过往,这藏在过往里的结痂的伤疤,再次被揭开露出来时,那种熟悉的痛意,竟又涌上心头。
萧长卿的眸光有一瞬的凝滞,苍白之色,缓缓爬上他的唇线。
他狼狈地,甚至不敢和兰溪对视。
悬在左侧书架上的滴漏,一声接一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最后,化成萧长卿的一声叹息。
“桑桑之事,牵涉很多,你最好不要插手。”
兰溪挑眉,“这事,我管定了。”
兰溪寸步不让,萧长卿也未能劝和兰溪。
最后,以二人的不欢而散告终。
萧长卿离开芝兰殿之后的事暂且不提。
半杯薄茶饮尽,香笼禅意袅袅。
树梢上的鸣蝉歇了声音,初秋已届,夏日消尽。
一晃,她重生而来,已一年了。
虽摇身一变成了太后,有了些权力,但算到尽头,仍是两手空空……恍若镜中花水中月,惊不起半点波动,随时,都会被现实震碎这岌岌可危的权力。
兰溪看着窗外垂落的枯叶,叫来青鸾,纠问起她不在京的这几个月,宫里的诸多细节。
她总觉得,萧长卿那边,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大事。
青鸾听闻主子吩咐,搬了绣凳坐在兰溪面前,如算盘珠子一般,毕毕剥剥的,将这数月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一一汇报给兰溪。
待说到萧长卿一个多月未去后宫,这中间,只召了韦贵妃入乾清宫单独议事时,兰溪沉吟道。
“这韦贵妃……竟受宠至此吗?”
她离宫之前,明明萧长卿对韦如霜还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
怎么数月未见,感情深厚到独宠她一人的份上?
再者……这般的盛宠之下,怀孕的不应该是韦如霜吗?
怎么会轮到桑桑身上?
兰溪直觉这其中有异。
她的对面,青鸾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压低声线,面带犹豫之色。
“主子……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奴婢恐污了您的耳朵……”
兰溪挑眉,“讲。”
前世今生她见过的肮脏事情多的数不胜数,不差这一桩。
青鸾艰涩地开口道。
“咱们殿里的撒扫宫女凤音,是从乐音阁出来的,那是宫中培养乐师的地方,入了芝兰殿后,凤音虽然不再侍弄乐器,但在乐音阁还有些人脉。”
“前些日子,凤音悄悄告诉奴婢,说陛下一夜之内,宠幸了三个乐音阁的女乐师,却并未给她们名分,也未给她们任何赏赐和承诺,如今,那几位正在乐音阁里闹着呢……”
什么?!
这桩事比桑桑怀孕的事还要棘手和麻烦。
桑桑好歹是陛下的贵妃,即便被贬进了冷宫,那也是在后妃谱上挂了号的人,是陛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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