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修建学堂,那怕过上百年,也照样屹立。”
说话的,正是多日忙碌,面色黑了两度的陈洛歌。
她虽更黑瘦了,但眸子比以往,更清隽有神了。
正六品官员,虽在京中不起眼,但放到地方上,那也是一方大员了。
自从被封为桃花女令后,家中无人再敢嘲笑她女子的身份,往常那些不老实的分店商行,如今一个个跟龟缩的鹌鹑似的,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都是太后娘娘赐的荣耀。
所以,在她顺利的处理完陈家诸事后,她将陈家的生意全交付给了信赖的手下。
她则开始尽心尽力为太后娘娘谋划。
这片地,也是她日夜不休,磨了两三个月,最后才从那处顶顶尊贵的门第里……
谋来的。
想到谋的方式,陈洛歌不自在地抹了抹耳朵。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就是国公爷……也不能耍赖。
第165章 砸晕便是!
兰溪也想起了这其中的波折。
目光从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挪到旁边少女的身上。
笑着问道:“这片地原本的主人是谁?听腮雪说,你拿这块地费了好一番功夫?”
陈洛歌别开脸,有些尴尬地回道:“是有些艰难,不过太后娘娘放心,既已成了数,签字画押换了地契,往后不会有什么波折——哎哟!”
话刚说完,一枚石子正中她的眉心,朝她狠狠砸来。
陈洛歌捂着自己剧痛的额头,悲愤地别过脸,看向那攻击她的草丛——
锦衣男子手持折扇,从掩映的草丛之中挺身而出,哪怕此处是草莽之地,也遮不住他周身的矜傲与贵气。
他长眉似剑,双眸尽是怒火。
“别以为你是女子,小爷便不敢对你出手!”
“为了这一块地,你先哄骗小爷那不成器的老爹,入了赌坊的坑,又坑蒙拐骗地让他将这片田地给抵押出去,最后又以国公府的名声做恐吓,让他投鼠忌器,悄悄在衙门签字画押平息纷争……”
“这中间,你换了五个人来布局对接,每个人都安排了身份,先是酒楼意外结识的流浪道人……又是赌场的老板……又是卖身葬父的乞儿……环环相扣,逼小爷那本就不聪明的老爹,跳进这深渊巨坑!”
“若非小爷这几月不在京城,你以为你能得逞?”
“怎么,这刚得了地,就带着你家主子来看这坑蒙拐骗的成果?”
“问过小爷了吗!”
草丛之后的人,正是新上任的国公爷慕容川冶。
这两月,因父亲留下的一些旧事,他离开京城去了南疆。
万万没想到,等他回京,父亲竟将他最喜欢的一块地在赌坊输给别人了!
一块地罢了,输了也就输了。
他国公府家大业大,不缺这点东西。
可这块地里有他的宝贝呢!
再加上向来不碰赌的父亲,无缘无故跟人去赌坊赌钱,也让人心生疑窦……
顺着线索查下去,越查越混乱,眼见理不出头绪,他想先来这儿找找他宝贝,没想到坑了父亲的人也在!
还得意洋洋跟她那主子炫耀!
想到这儿,慕容川冶怒火更盛。
这么些年了,满京城谁敢让他吃瘪?
女子?
女子又怎样!他照打不误!
慕容川冶纵身一跃,冲到陈洛歌面前,锐利的虎目从陈洛歌身上,转到一旁的兰溪身上。
有些熟悉。
他摇头,甩去那抹杂念。
京中的贵女,不过是那几大姓氏几个高官的家眷。
这些年,他参加的大大小小的宴会,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说不定在哪场宴会上见过,也未可知。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自命清高的玩意,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慕容川冶跨步上前,伸手去夺兰溪的面纱。
陈洛歌立刻伸出双臂,如护幼鸟的老鹰一般,挡在兰溪身前,警告慕容川冶。
“你若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慕容川冶嗤笑一声。
他混不吝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住他!
这句轻描淡写的几乎算不算威胁的威胁,他会看在眼里?
笑话!
慕容川冶一脚踹向陈洛歌的胸口,将其凌空踹飞出去。
陈洛歌万万没想到这厮如此无耻,敢对女人动脚,飞出去的身子如枯蝶一般跌在杂草之中,她才捂着胸口惨叫一声。
“娘娘!你快走!我拦住他!侍卫在山下!”
刚才上山之时,兰溪遣退了一切暗卫,周遭没了放哨的,这才慕容川冶摸到近前。
陈洛歌一边为兰溪筹谋退路,一边艰难地扶地而起,随手抓起一把石块,一边给兰溪使眼色,一边踉踉跄跄地往慕容川冶的背后摸去。
慕容川冶习武多年,自然察觉到了陈洛歌的靠近。
但此时,他的大脑宕机,完全腾不出空闲来处理陈洛歌的事。
他脑袋里盘旋的,全是刚才那句称呼——
“娘娘?”
萧长卿的新妃还未入宫!普天之下,能被尊称为娘娘的,除了芝兰殿的……
慕容川冶瞳孔骤然扩大,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道青色碧影。
身形纤弱,气息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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