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赵家姐妹的过去

    年幼的赵瑜裹着小毯子缩在姐姐怀里，赵璟怕她掉下去用手臂稳稳的圈住她，轻轻拍妹妹的后背，哼着母亲常常吟唱的那首摇篮曲。小赵瑜贪恋地汲取姐姐身上的温暖，瓮声瓮气的喊了声“妈妈”，姐姐轻拍的手一怔，心中莫名的情绪正蔓延。她低下头慈爱地吻上赵瑜的额头，而此时的妹妹早已进入梦乡。
    赵瑜长大一些也到了入学的年纪，赵璟却进入了忙碌的高中生活，但仍然会抽出时间陪着妹妹。
    好在赵瑜实在是乖得过分，爸爸妈妈说过姐姐在学习，不可以去打扰她，每每想要找姐姐玩也只是拿着玩具伫立在姐姐房间门口迟迟不敢开门生怕打扰到她。有时赵璟出了房门还能看见因为等了太长时间抱着小熊在沙发上睡着的赵瑜。
    等到妹妹再长大一些，有了自己朋友，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粘着姐姐，甚至偶尔还能听见赵瑜说诉说着自己和朋友们发生的事情。赵璟当时忙着自己的学业，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欣慰自己的妹妹性格越来越开朗，身边的好朋友也越来越多。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赵璟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妹妹还没有读完初中。赵家父母本在高速路上行驶，却偏偏遭遇飞来横祸，一场油罐车爆炸事故，方圆几里大大小小好几个村庄都遭了殃，带着火焰的气浪直接掀翻了赵家父母的车。赵璟姐妹俩到医院时，赵家父母已经因为全身大面积重度烧伤感染离开人世。
    灵堂内，赵璟抱着痛哭不止的妹妹，心中悲痛万分，可是她必须振作起来，灵堂充满了对父母遗产虎视眈眈的亲戚，如果她不振作起来她和妹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自从目睹了父母的离世，赵瑜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怔怔的样子就像失了魂一般，白天开着电视盯着屏幕发呆，出门时也不像原来那样开朗，紧紧抓着姐姐的手躲在赵璟身后，哪怕只是松开一会会儿都让她极度紧张。
    父母的逝去确实给了她们不小的打击，但姐妹俩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赵家父母留下一笔很丰厚的遗产，巨额的存款和不动产足够让姐妹俩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不过眼下赵璟最关心的还是妹妹的心理问题。
    从梦魇中醒来的赵瑜发现床边是空着的，房间内没有姐姐的踪影，她害怕的缩在被子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偷偷的啜泣，甚至连大声哭出来都不敢。
    赵璟上厕所回到房间，看见床上缩成一团的妹妹颤抖着抽泣，她安慰地拍着妹妹的后背，却被妹妹扑了个满怀。
    赵瑜紧紧抓着姐姐的睡衣，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在姐姐怀抱里放声哭喊着，
    “不要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哭到声音都变得嘶哑，赵瑜实在是没有力气昏睡过去。却还是紧紧抓着姐姐的睡衣衣角不肯松开。
    赵璟帮妹妹拭去泪痕，心疼的抚平赵瑜紧皱的眉头。
    我也只有你了，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今天的会诊还算顺利，面对心理医生赵瑜并没有太大抵触情绪，只是赵璟不在身边让她非常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受到惊吓，却还是忍住害怕的情绪配合着治疗。
    面对就算应激也要乖乖配合治疗的妹妹，赵璟心中泛酸。她辞去工作留在家陪伴妹妹，她想着，哪怕妹妹一直这样下去，她养妹妹一辈子都行，如果妹妹是菟丝花，那么她就成为一棵能让妹妹依附的大树。
    大半年过去，这么多天的努力下赵瑜总算好了那么点，至少不像原来那样经常梦魇，醒来之后半夜偷偷躲在被子里面哭。现在甚至还能主动捡起课业，和姐姐说自己可以去上学了。
    赵璟哪里放心让她去学校，在家里请了家教，甚至赵璟自己也会亲自给妹妹补习，好在初中课程并不算特别难，赵瑜这孩子也很努力，目前为止也跟得上。
    “你确定吗?已经想好了?”
    “姐姐，我想好了，我要去学校上学。”怕姐姐不同意，还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赵璟知到妹妹心意已决，再怎么阻拦也没有用，于是带着妹妹去办理复学。
    赵瑜也很争气，无论哪方面都表现得很好，有时候赵璟看着努力学习的妹妹既心疼也欣慰。
    又一年过去，赵瑜背着包包，还带着一副羽毛球拍就要出门。
    “姐姐，我走了。”
    赵璟把自己做的午饭和小点心用饭盒装起来塞进妹妹的包里。
    “玩得开心，早点回家。”
    赵璟欣慰于妹妹终于又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妹妹，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禁还有点酸酸的。臭妹妹，有了好朋友就不要姐姐了！
    赵璟发现自己妹妹自主性太强了，饭桌上，本来一片安静，连筷子碰到碗壁的声音都不曾出现。可谁能想到赵瑜冷不丁来了一句“姐姐，我想提前参加中考。”，差点让赵璟一口饭从鼻子里面喷出来。
    赵璟赶紧喝了一口水，认真审视着自己的妹妹“你认真的?”，确认妹妹没有开玩笑之后她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如果这个时候有根烟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到阳台上点一根然后被呛到咳嗽。
    算了，坳不过她，随她去吧。赵璟同意了，既然家长同意了学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和姐妹俩提前说明风险让她们后果自负。
    赵璟站在考场外面比赵瑜本人还紧张，当年赵璟高考都没有这样着急。志愿者还以为赵璟是来考试的，给她递了瓶水，看见她没有带准考证拍了拍赵璟肩膀“嗐...明年加油吧！”随后递给她一张复读机构的广告传单。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从考场出来，赵璟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终于在人群中看见妹妹的身影，穿过层层人流，她牵起妹妹的手，并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问孩子“考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只是那份复读机构的广告传单被迭得整整齐齐的塞在自己口袋里面。
    直到录取通知书切切实实的送到赵家，赵璟拿着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自家妹妹考上省重点了！学校的喜报上赫然出现自己妹妹的名字，她恨不得拿个大喇叭站在学校操场广而告之，我妹妹，赵瑜！考上省重点了！！！
    赵璟最近也忙得团团转，本身的行事风格就很干练，从不拖泥带水，这也导致了工作一波一波的来，能者多劳，能者疲劳，能者过劳。直到她再也忍不住打了个辞职报告就准备跑路，吓得领导立刻分走了赵璟一堆工作，又提了工资，顺便批准了她居家办公才平息这件事情，就这一个能干活的，可千万别放跑了。
    与此同时，刚刚进入高中的赵瑜坐在位置上环视周围三三两两的同学，她们有的是同一初中的校友，有的是则是刚刚认识还算聊得来的同桌。赵瑜身边的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她戴着黑框眼镜，扎着高马尾清冷的样子仿佛周遭一切热闹都拒之门外。
    面对新来的同桌，赵瑜第一眼觉得这个人好漂亮，第二眼则是被她身上这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扎到。架不住赵瑜实在是喜欢她的长相，瞪着眼睛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同桌被这对清澈而又带着点愚蠢的眼神看得发毛，转过头来打量赵瑜。
    缺根筋的赵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冒犯到了人家，二人面对面，赵瑜只觉得她好好看，后知后觉做起了自我介绍。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同桌面对她殷切热烈的目光也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叫林柠，林柠的林，林柠的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