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我们...”宁归有些犹豫。
“我们不该辜负这番好意,不是吗?”达达利亚握住宁归的手,凑到他耳边,“记得抓紧我的手。”
宁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跟着达达利亚快步离开甲板。
在雪奈茨维奇手下的带领下,他们迅速下到客船的最底层。火源在第二层,按照地图显示,逃生船存放在最底层储藏舱室,可以使用船尾的装置释放逃生。
“公子大人请往这边,物资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拖来一只仅容两人的救生船,示意达达利亚和宁归上船。
“你们不一起吗?”达达利亚似是随口一问。
“呃...我们和雪奈茨维奇大人稍后就会跟上,火情紧急,请公子大人和宁归大人先行。”
“好吧,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达达利亚轻轻拽了下宁归的手,“我们走吧。”
“可是...”宁归靠近达达利亚,低声问,“可船上的其他人怎么办?”
“我相信...雪奈茨维奇先生会把这一切处理好的,对吗?”达达利亚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身后的两人。
“请公子大人放心。”
事已至此,宁归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抱着阿尔戈坐上船。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湍急的浪潮让停在水面上的小船摇晃不止。宁归迎着凌冽的风向远处望去,山峦的黑影与乌云连成一片。看样子,想要划到岸边还要好久。
小船的固定装置被释放,达达利亚握住船桨,将船驶向漆黑的江面。
“别担心了,船没事。”看到宁归惴惴不安的模样,达达利亚露出安慰的笑,“船上并没有着火。”
“诶?”
“是我准备的一场戏。”达达利亚解释道,“船头的火光和硝烟都不过是魔术师常用的障眼法,是我之前和某个壁炉之家的小子学到的。”
“障眼法...”宁归反应过来,“你是想躲过某人的眼睛?”
“没错,船上有其他执行官的眼线。”达达利亚眼眸暗下来,“况且,不提他们,上面分配给我的这几个人,也不能全信。我还是更习惯单独行动。”
“不过我属实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像是他们提前知道我的计划似的。”达达利亚划着船桨,面露疑色。
“原本我的计划是先甩掉那帮眼线,再处理他们呢。”
“...达达利亚。”
“嗯?”
“也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宁归望着脚下湿漉漉的船板,默默开口,“这条船,是漏的。”
“诶?!”达达利亚停下划船的动作,船板缝隙间,果然不断有水漫上来。
“这难道不是外面溅进来的水吗?”
“嘎嘎!水越来越多了!”阿尔戈从宁归怀里窜出来,在空中扇了扇翅膀,目光落在船尾的急救物资上。
它飞过去叼起一只水瓢,扔给宁归。
“小哑巴,愣着干嘛?快舀水啊!”
宁归拿起水瓢,既无奈又着急,顾不上说别的,开始努力往外舀水。
“可恶...”达达利亚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等我回了至冬,这些人死定了。”
“先别放狠话了,快点划。”宁归瞪他一眼。
“放心吧,我划船可是很强...嘶。”达达利亚话说一半,突然左肩抽动,倒吸一口冷气。
看样子是牵动到伤口了。
宁归立即抢过船桨,顺手把水瓢扔到他怀里。
“我来划船,你快点舀水。”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保命要紧。
按照达达利亚的频率划了一会,宁归很快感到手酸肩痛,看来划船这种事,没点经验还真不行。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两只船桨,更是两条人命,他决不能让自己和达达利亚命丧于此。
宁归咬咬牙,用意志驱动双臂,更加拼命地划起来。
反观另一边,达达利亚握着一只小小水瓢飞速舀水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阿尔戈还站他头顶,配合他舀水的节奏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头。
在哪怕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宁归看到这幅焦头烂额的场面,依然会忍不住想笑。
“你累不累?要不要换我划一会?”风送来达达利亚有些狼狈的声音。
“认真舀你的水,我能行。”宁归气喘吁吁地说道。
很快,距离岸边越来越近,与此同时,船体内的水也越来越多。
“达达利亚,船又往下沉了,你快点。”宁归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就差直接用嘴喝了。”达达利亚没好气地答道,“这水瓢也太小了。”
“嘎嘎,至冬小子舀水好慢,嘎嘎,小哑巴划船也好慢!”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话音刚落,只听“刺啦”一声,脚下的船板再也支撑不住,居然硬生生断开了。
宁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向后仰去。紧接着,坚硬寒冷的水瞒过鼻尖,他才想挣扎,船桨被浪推着,向他狠狠砸来——
“宁归!”他听到达达利亚焦急地喊,接着手腕似乎被紧紧攥住。
一阵金光从眼前闪过,宁归彻底失去了直觉。
*
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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