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的眼睛,很多人都劝我和自己和解,很多人都说命运不可直视,很多人都说命运是自己选择出来的。但我知道不是。命运从最开始就被纺织好了,无论有多少可能性,最终都会指向一个结局。我始终在为一个又一个的结局而痛苦,星空给予了我洞察未来的赐福,但同时剥夺了我改动的权利,仅仅去做一个“观测者”。
我要改变命运。
可无能为力。
我问神明:“你想要怎么做?”
神说:“我要虚假破碎,我要真理显现,我要这个世上再无神明,我要文明自由发展。我要一个新的世界,告别这腐朽的一切。”
我一下想到那座废墟,当下的命运里没有那座废墟,那么它就是一个“可能”,可那可能太过狼狈而悲惨,于是我否定道:“那太极端了。”
“不破不立,观测者。”她对我说,“你的旅途尚未结束,继续观测你的命运吧。我等待着你的选择。”
于是我告别了反抗的神明,在执行官的护送下离开了至冬,返回璃月。
第33章 无妄
回到璃月时,已经是接近夏天的时间。
轻策庄的空气湿润程度正好,不像至冬那么干涩,也不像雨林那么潮湿。
一年没见的父母拉着我打量,摸着我的脑袋说,又瘦了些,出门在外是不是瞎吃东西了,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自己?
我拍着海参说,海参照顾着我呢。
于是他们又去看海参,惊叹着出门时海参还是一个半人高的八爪鱼模样的小机械生物,怎么回来就成了比我还高的家居机器人。
我说那还用想,因为我需要一个打架贼厉害的机器人保护我,所以海参的定位从代笔变成了打手,还是会照顾我的打手,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说话,那么他就可以代替艾尔海森了。
我致力于把他往这方面改造。
返回轻策庄之后,我整理了自己旅行路上做下的笔记,归纳整齐之后由海洋带给了提纳里,然后在璃月境内也搜集特产。这一搜集才知道,虽然很多花花草草都是我从小见到大的,但是它的具体模样我却从来没仔细看过,不卜庐使用他们的功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煮出来都不太好喝。
而比起在其他国家我找不到专业人询问,只能自己瞎摸索到处问人的情况,在璃月可有大把大把的人供我骚扰。我时常抓着一束花或者草就飞奔进了璃月港,要么去找钟离先生,要么去不卜庐找白术,有时白术和七七出门采药看病,我便跟着他们一起去,比旅途路上轻松多了。
毕竟白术和七七会告诉我哪些东西可以吃。路上看到一株马尾,白术都说那能入药,能吃,他还会把一些我觉得不能吃的东西放进锅里,然后告诉我它们都有什么效用,能发挥什么作用。
我当时抱着碗就心想,我觉得什么都能吃的习惯明明就是璃月人从小养到大的共同习惯,是艾尔海森见识太少了。
和白术出门时,我顺便请了他去看看我父母的身体,今年就是他们的死劫。我虽然没有那么在意生死,但还是希望他们不要这么快就离我而去。
白术说,我父母的身体很健康,母亲可能有些体弱,多运动、开服药调理一下就行。
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父母的死亡是一场意外,我所观测到的他们的命运终结于一场水难,与疾病并无关系。
时间逐渐往后推移,夏季阳光热烈,临近死劫时,我变得紧张起来。我把我看见的命运告知给我的父母,他们体贴我的恐惧,所以顺应我并不接近一切有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我们只待在家里,就算出门也会三个人一起。
然而死劫前的一个星期,父亲的商队在枫丹出了事,似乎是因为违反了法律而被当地审判官扣下,同时教令院突然派人过来请母亲回教令院做个讲座。
母亲拒绝了教令院的邀请,打算和父亲去枫丹。我劝说父亲放弃去枫丹,他却告诉我不能将那些商队一直留在那里,执意要去,我希望能够及时掌控局面,所以和他们一起上了船。
看到这片海域时,我便知道了危险。所以特意计算好了出海的时间和路线,一路平安地去了枫丹。
在枫丹待着的几天,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看着命定中的那一天平安无事地度过,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松了但没完全松,命运总会指向同一个终点,当显示的终点跨过之后,还会有无数个终点。
我重新推演命运,随后便发现在几天之后的返航途中,会出现海上风暴,有沉船危机。于是我干脆把时间往后推了几天,挑了个日子好的时候回家。此时星盘上显示的一路平安。
那天风平浪静、太阳大得海面都能蒸干,我和母亲躲在阴凉的地方看着书,父亲在和商队的人说话。母亲看书的脊背挺得很直,与之相反的是我瘫在椅子里像是没有了骨头。
天气虽然热,但海面上挺凉快,船行驶的风吹过来,非常适合人睡觉。
我在椅子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天色逐渐沉了下来,阴暗的天和风方便了睡眠的加深,船摇晃着,我跌进睡眠当中。
我其实应该意识到不对劲的,那时正是下午,我从清醒到昏睡的时间怎么想也不可能有四五个小时那么长,天怎么会从白变成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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