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厮却舔着一张脸,在那里连连点头应和。
这个小厮长得贼眉鼠眼的,同样是应和顺从,却根本比不上苏知府身边那个小厮,合徐闻的眼缘,甚至……他还觉得有几分熟悉。
还未等徐闻想出来自己是否和这小厮打过交道,那主仆俩却忽然看到了徐闻。
很明显,主仆俩都是齐齐一怔,苏凯泽惊讶过后就露出轻蔑的笑容,而那个小厮却脸上呈现出很明显的惊慌,还有些许的心虚。
苏凯泽大步走过来,将徐闻从头至脚,又从脚至头以一种十分轻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哟,你这穷酸的徐穷,居然还有钱来京城参加考试,可别是拿了家里人救命的买药钱吧?”
徐闻眼眸澄澈分明,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十分真诚:“你是?”
短短二字,却让苏凯泽高人一等的姿态维持不住了,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毕竟自己上前挑衅、结果对方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很让他感受到挫败和不堪。
然而他难堪只是在一瞬间,苏凯泽很快就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促狭,又带着很明显强烈的恶意,“不说别的,你还真是命大,掉下悬崖的滋味好受么?说出来让本公子听听趣,说不定听高兴了,还能赏你几块铜板。”
他没让徐闻回答,转头看向一旁默默隐藏自己的小厮,“阿石,你说说,你当时可是亲手推的人,一定看到他的表情了吧,你来帮人回忆回忆。”
尽管他的嗓音很和善,但面孔上的鄙薄、讥笑却不断地在加剧。
拿人畏惧、甚至可能是一生阴影的事情来无情肆意地讥笑,这性子恶劣得,让徐闻真想现在就戳穿他的美梦。
徐闻笑着看向那个小厮,眼底暗藏的冷意,面前的主仆俩没有察觉。
听完苏凯泽的话,徐闻终于想起来这小厮究竟是何人……不就是原主的同窗好友,木石吗?曾经深受书院里那一群以金利腾为首的纨绔子弟的欺辱,中途原主还对他多施了几回援手,还因此也被盯上受尽欺凌。
但也就是这个承过原主恩惠的人,被苏凯泽收买,故意将原主诱骗上山,亲手将人推下了悬崖。
小厮被苏凯泽点出来,就不敢再继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抬眼对上徐闻含笑的目光,眼神便立刻变得躲闪,一副歉疚难安的模样,却又逼不得已,声线发颤地描述:
“当然啊……苏公子,当初我、我伸手推他的时候,他还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山崖都回荡着他惨叫的声音呢。”
“这样啊,”苏凯泽一脸兴味地点点头,当即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扔到木石的身上,看木石手忙脚乱地接住,嘲讽地笑了笑,“你讲得还行吧,这点钱,就赏你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拿到碎银的木石,连心虚害怕都不顾了,连连感激。
苏凯泽复又转头看向徐闻,鄙夷地笑道,“怎么样?徐公子可需要赏银?其实本公子倒更喜欢听一听,当事人对自己吓得痛哭流涕一身狼狈的亲口描述呢。”
第82章 hetui,哪来的俩小人
徐闻目光丝毫不惧,与他直接对上,两人的视线交锋虽是只有一瞬,但苏凯泽却心头一跳,仿佛站在他面前的,非一个卑贱的普通百姓,而是一个掌控他生死大权的上位者。
看他露出些许怯意,徐闻才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轻笑散漫,言辞礼仪得当:“听他人描述怎能有趣呢?徐某给苏公子一个更好的建议吧,只要苏公子现在就去跳个崖,你必定能切身体验我当时的感受,哦不对,兴许啊,苏公子还更胜一筹。”
当时原主掉落悬崖,摔得很狼狈,但他在以为自己要死之前,不是痛苦自己生命就这么结束了,脑海里想到的都还只是自己若死了,那爹娘和弟弟该怎么办?他还未读完的书,可惜没有机会了。
这样一个性子单纯又赤诚的人,却被阴险鼠辈步步紧逼。
越是不将别人的命当做命的人,越是怕死。
徐闻一猜就知道,若是让这苏凯泽和木石去体验一把掉崖,估计都不止痛哭流涕,可能吓失禁吓晕吓死,比原主狼狈得不知道要多少倍。
苏凯泽脸黑得如锅底,被挑衅的他觉得自己落了下风,而且还是被一个他嫉妒又极其瞧不起的人压过一头,让他高傲的心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脸色难看许久,他冷冷甩袖:“徐公子今日就逞这口舌之快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通过会试,徐公子别忘了,若你无法高中,你们徐家在平安镇可就不太好过了……”
只要徐闻没有成功入朝当官,那他们这一家岂不就任他宰割?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苏公子。”徐闻却一点也没有惊慌,反倒笑眯眯地将话还了回去,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姿态。
苏凯泽震惊地看向他,眼里嘲弄至极,“怎么?难不成,你还能报复我不成?”
就算徐闻走了狗屎运,真当了官,那也不可能越过苏国公府,他哪怕因此受“无故不得伤害朝廷命官”的法条约束,也不至于被徐闻一个小小芝麻官欺负,徐闻也只能夹着尾巴才能在朝堂中存活。
徐闻但笑不语,他从容之姿,足以迷惑敌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无论是真话假话,苏凯泽自认为苏国公府权势滔天,除了皇室人之外,在京城,他爷爷就是一言堂!所以他立马就忽略了徐闻这听起来就不必在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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