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彦的眼睛没有移开,他低声道:“我不太懂。”
他们在一起待了很多很多年,见过许许多多人间岁月,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符号,一般而言,灵兽和凶兽都没有年龄的概念。
梦泽是他的挚友,是他从小到大唯一认识的同类,他们几乎同岁,用人间的话来形容,似乎能称为竹马。
若不是那次比翼期,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和梦泽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时他以为梦泽生了很大的气,毕竟他们之间发生了那种事,比翼期期间,寅彦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
他清醒后,看见梦泽躺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寅彦发自内心感到害怕,像他这样的混血兽,注定要面对孤独而凄惨的一生,阿泽对他来说是一个偶然,更是虚空生命里唯一的惊喜。
比起听见阿泽亲口说要与自己决裂,他还不如先离开。
“你当然不懂。”梦泽用鼻子出气,寅彦要是能懂,一百年前就不会仓皇出逃,就能够意识到他是自愿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梦泽早就没有了别的打算,他是高贵的上古灵兽,从来不需要他人的施舍,哪怕是爱,他也只要完完整整的那一份,得不到也不纠结。
若不是当初偶然雪山遇上寅彦,他们终生不见都没有关系。
“阿泽,”寅彦抬起眼,绿色的眸子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我是不懂,但你可以教我。”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如果你希望我懂,那我就会去学,直到我懂为止。”
“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看到我,以后我就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寅彦眉毛拧成一团,话说得磕磕巴巴,他不太擅长表露情绪,只能实话实说,尽量交代清楚自己的想法。
一阵风吹过,酒杯被吹得波光粼粼,泛起层层涟漪。
“……你确定?”梦泽沉默了一会。
“嗯。”寅彦很认真。
梦泽居高临下,语气依旧戏谑,却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你在乎我,是因为你只有我。”而我能看见三界中生灵所有的梦境,见过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想接近我的生灵数不胜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陪在你身边?
就因为我们从小认识,我们是朋友?
这些话梦泽不会说,也不想说。
啊,好心烦,梦泽不想再跟这个虎头虎脑的东西聊了,只要他一出现,好心情就会被一扫而空。
“不是的。”寅彦一口否认,也许其他事情他都想不明白,但这件事他可以确定。
“不是因为只有你,而是因为只是你。”
……
阴暗而隐蔽的小巷内。
两人站得很近,蓝白色的衣角偶尔纠葛在一起。
“师尊,你可以吗?”他低下头,睫毛颤了颤。
江倚年视死如归,心中默念:这一切都是因为魔气,他是医者仁心,他在给徒弟治病,这是没有办法的,要怪就怪这本破书和傻逼天道,这都是命。
他抬起头,脸色像死人一样,绝望答道:“嗯。”
没错,只需要进行几个回合的动作就能结束,况且他有过一次的经验,说不定能做得比上次还好。
他很悲哀,一回生二回熟这个词被用在这简直是一种幽默。
“就在这?你确定不回客栈?”江倚年迟疑了一下。
也不是说这里不行,只要上个屏蔽法术就能解决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在外头做这种私密的事情有点伤风败俗了。
唉,速战速决吧。
江倚年这么想着,就直接松开秦乐游的狗爪,一只手朝着徒弟的腰间探去。
秦乐游愣了愣,他一时间没理解到师尊的意思,直到江倚年开始拽他的裤子,他才红着脸,连忙推开江倚年的手。
“师尊……不是,不需要这样做,弟子不是这个意思。”秦乐游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就连言语都乱了套。
江倚年本来连老脸都豁出去了,现在秦乐游又说不需要,搞得他非常尴尬。
“……?”他说不出话,只能用疑问的眼神代替语言。
“上次在虚灵空间的时候,弟子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是因为魔气过于浓郁。且当时我已经被魔气影响了一段时间,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情况。”秦乐游看江倚年脸色更差了,连忙开始解释,“但是现在弟子清醒的,也没有堕魔迹象,只需要待在师尊身边就可以缓解魔气。”
其实秦乐游也有点忍不住,毕竟刚才师尊主动伸了手。
只是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要还有一丝清醒和理智,都不会去做对方不愿意的事情。
江倚年脑子里轰隆一声,什么?所以是他理解失误,是他做了傻事?
如果尴尬能杀死一个人,他此刻已经断气了。
“噢……那我就在这站着就行?”江倚年艰难开口。
秦乐游笑得温柔,他没想到师尊竟然真的愿意……但他不愿趁人之危,如果能够等到心意相通的那天,也许会更加令他欣喜。
“按理来说,是这样,”秦乐游眉眼弯弯,“若是师尊觉得等得无聊,想要加快一些速度,也可以这样。”
他从衣袖中捉出江倚年的手,十指相扣。
秦乐游一边牵着师尊,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脸色,还好,江倚年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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