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第69节

    绥锦瞧在眼里,有点不解,但殿内没了其余人,她才问:
    “主子怎么了?”
    这时秋鸣也回到了殿内,和绥锦一样,不解地看向主子。
    邰谙窈没有回答绥锦,只是颤了下杏眸,她轻声问:
    “这宫中有事情能瞒过皇上么?”
    绥锦哑声,一时没能回答得上来这个问题。
    尤其是主子才从颉芳苑回来,这不由得让绥锦提起了一颗心,她谨慎地走到楹窗前,确认没有人靠近,她才低声问:
    “主子是觉得皇上知道了?”
    秋鸣惊得睁大了眼,脸色稍许白了一点。
    邰谙窈没有说话,她只是在想当时颉芳苑内的情景。
    一开始,她没有这样想过。
    直到刘公公被拖下去也不曾供出她,这让她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即使刘公公不供出她,但在那个时候,难道不希望她替他求情么?
    但纵是最提心吊胆的时候,刘公公也不曾朝她看一眼。
    邰谙窈细想刘公公没有供出她的原因,很快得出答案,她不由自主地想,时瑾初从一开始让她坐过去,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邰谙窈一点点握紧了手帕。
    秋鸣咽了咽口水,想起和这件事相关的人——除了一个有孕的云贵嫔——都被打入了冷宫,她心怀侥幸道:
    “会不会主子多想了?”
    绥锦没说话,她不敢抱有侥幸的心理。
    殿内沉默片刻,秋鸣没忍住问:“如果……那主子,咱们该怎么办?”
    邰谙窈忍不住地黛眉轻蹙。
    能怎么办?
    错了,只好认错。
    她扫了眼殿内的沙漏,确认时间还早,她交代秋鸣:“你去一趟御膳房,备一盅参汤,再送去御前。”
    秋鸣不解其意,但还是应声退下。
    御前收到参汤,张德恭没敢耽误地送了进去,时瑾初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直到傍晚敬事房的人端着绿头牌过来。
    时瑾初直接翻了一个牌子。
    张德恭瞧见玉牌上的字,立即让人去传话——今晚闻乐苑侍寝。
    第55章
    圣驾到闻乐苑不早不晚,恰是闻乐苑拎回晚膳的时候。
    邰谙窈又等到了游廊上,鹤氅将人裹着,狐绒衬得女子脸颊越发小巧,时瑾初眯了眯眼眸,瞧出了某人的做贼心虚。
    时瑾初一如往常,他将人拉起来:
    “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等?”
    女子今日乖巧得不行,将手伸到他掌心,暖了许久,不怎么凉,她弯着杏眸,软声道:“嫔妾想早点见到皇上。”
    花言巧语,怪是蛊惑人心,也是她常拿捏人的手段。
    时瑾初意味深长地扫过某人。
    晚膳被摆在黄梨木圆桌上,时瑾初和邰谙窈落座,她惯来细心,不论是菜色,还是期间她替他剔着鱼肉,都格外温柔细致。
    嗯,怎么说呢。
    从她一举一动中都能瞧出点殷勤来。
    也叫时瑾初意识到,往日她对他到底有多么敷衍。
    时瑾初扯了下唇角。
    邰谙窈还没有意识到她弄巧成拙,晚膳后,宫人都退了下去,殿内没了其余人,只剩邰谙窈和时瑾初二人,时瑾初垂下视线,淡淡问她:“安置?”
    许是邰谙窈心底藏着事,她总觉得时瑾初的语气有点冷淡。
    时瑾初就瞧见,在他话落后,她忽然恹恹地垂下眸眼,姣姣黛眉细蹙着,一手拉住他衣袖,指骨攥得发白,然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时瑾初品了品她这一系列的举动,也不紧不慢地等着她。
    是她忍不住先出声,闷着声音:
    “您是不是生嫔妾的气了?”
    时瑾初慢条斯理地坐下,甚至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没做错什么,朕为什么要生气?”
    邰谙窈要是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就不必在宫中待下去了。
    她咬住唇,一点点地说:
    “您若是气嫔妾,便和嫔妾直说,您什么都不说,嫔妾猜不到,时间长了,嫔妾害怕和您离心。”
    时瑾初蓦然安静下来。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女子的手段,但谁叫他在意她的这番话。
    时瑾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邰谙窈挪到他跟前坐下,就听见他淡淡道:
    “没生你气。”
    这是真话。
    她派人去了中省殿一事,他知情,从一开始没拦着,后面当然不会怪她。
    颖宝林和蒋御女要害她性命,她心底有怨,谁都不能怪她。
    邰谙窈怔住。
    她想了许久,该怎么让时瑾初消气,但她唯独没有想过时瑾初没恼她的可能性。
    邰谙窈杏眸中闪过些许迷惘。
    她有点迟疑和不解,她能察觉到时瑾初对她态度仿若不同,但为什么?
    她喏声问:“皇上当真一点都不怪嫔妾?”
    她仿佛是在问这个问题,又仿佛是在问别的问题,连她自己都理不清。
    四周一静,邰谙窈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时瑾初垂眸沉默了片刻,他握住她的手,淡淡回她:
    “不怪。”
    他声音很轻很缓,情绪稳定,让人一听就能辨别真假。
    邰谙窈轻颤了下杏眸,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时瑾初没怪她,但她还是在解释: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没忍住,想叫颖宝林和蒋御女吃一番苦头。”
    她没提起云贵嫔。
    时瑾初也没提,他只是扣紧了她的手,低声应她:“朕知道。”
    邰谙窈蓦然噤声。
    她沉默下来。
    她不解时瑾初的态度,让她纳闷,也让她不安,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有点高兴。
    没人会不喜欢被偏袒的。
    但不等她高兴,有人掐住她后颈的软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杳杳今日和平时当真是判若两人。”
    邰谙窈一僵,也想起自己今日的殷勤,她抬起脸,杏眸透彻,仿佛听不懂时瑾初在说什么。
    邰谙窈觉得今晚的时瑾初有点凶。
    情到深处,她忍不住地抬手推搡人,将自己往后藏,却被他大掌一扣捞了回来,邰谙窈横陈着洁白的手臂,只能呜咽出细碎的声音。
    闻乐苑的红烛燃了许久,才渐渐暗下去。
    夜深人静,邰谙窈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她窝在时瑾初怀中,呼吸一点点洒在他身上,殿内摆着炭盆,楹窗没有关死,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洒进来,叫时瑾初能隐约将人看得清楚。
    她仿佛有些不舒服,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枕头里继续睡过去。
    这一翻身,她整个后背就露了出来。
    原本白皙细腻的后背印着些许红紫,亵衣单薄,被蹭得有点凌乱,遮不住那点旖旎暧昧的红色。
    时瑾初视线落在她脸上,浓郁夜色将他眸底情绪遮掩大半,许久,他平静地收回视线,扣住女子腰肢,不容置喙地将人重新禁锢在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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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瑾初的态度让邰谙窈松了口气,却也提起了心。
    她细想了一番,才隐隐意识到,从她入宫探望良妃起,时瑾初对她好像就有些过于关注了。
    不论是那双不合脚的鞋,还是她还未入宫就承诺下来的碧螺春。
    邰谙窈攥了攥手帕,她和铜镜中的自己对视一眼,纳闷,难道真是因为这张脸?
    但她总觉得,有点她不知道的原因藏在其中。
    邰谙窈没耽误请安,倒是云贵嫔受惊后,好像长了教训,没有再大咧咧地出来请安,而是一直躲在宫内休养。
    对此,皇后和问春说的是:
    “希望她经此一事,能真的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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