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恨,恨自己的孱弱,恨自己无可奈何的悲哀。
恨完了,他开始祈祷,祈祷徐姌没有夹带,祈祷皇上圣明。
刘仲桢在宫女的伺候下,就着永远都批不完的奏折喝了口菊花茶来。
近日事情太多,他觉得自己肝火旺盛的很。尤其是此时,就算是喝着菊花茶,他也还是觉得心火燥热,惹的人烦闷。
“圣上,是午休的时间了。”刘秀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刘仲桢稍稍恍然……原来是因为冬天过去,春天已经来了。
以后还有更热的时候呢。
“抬个冰山去放着,再叫杨嫔去偏殿等着。”刘仲桢命令道。
抬冰山的事就不是刘秀负责,他挥个手,底下的小公公就争着下去办去了。
叫嫔妃这种小事,也有专门的传旨公公去。
刘仲桢说完了,一口把剩下的菊花茶都喝完了,又拿起朱笔批了两记。
边批边想:去年冬天的雪下的好,今年大概是丰年,北境的军粮能充盈一年了。
彭春言是尽心的,北境暂时让他管着,可以放心。
刘仲桢想着,又皱起了眉头来。
他没记错的话,杨嫔先前就是经常伺候冼妃……良妃,被她提到了,才让他多看了两眼,记住自己还有这个妾的。
良妃是否如封号一般良善,犹未可知。那被她举荐的杨嫔呢?
在他记忆里,杨嫔二十岁出头,梳着老气的发髻,在良妃的宫里,随便用个珠簪做装饰,脸上扑了层粉,再没别的妆点了。而见着他,脸上的妆稍微精致了些,头上带的耳朵带的,却还是小小的那种,猛一瞧和没有带妆饰似的。
——他瞧着清爽,喜欢的很。
杨嫔的身躯也是小小的,江南那一带的人,说话侬里侬去的,明亮的杏眼里常带笑,佯恼起来抿住小嘴唇的神色可爱的紧,在他身下羞怯脸红的样子更是让他重新感到一震雄风的爽快感。
……当她脸上出现惊愕,乃至于惊恐的神色时,朕是否还会觉得,杨嫔的样子可爱?
刘仲桢几乎想到头脑和下面一起发热时,传旨的公公来了,只一句话:“杨嫔已经到偏殿,现——”在皇上平常吩咐的地方沐浴更衣。
他没等那公公说完,立时起身,朝偏殿走去。
背后一片的“恭送圣上”。
许多礼法都是奇怪的,例如,孩子死了父亲不用安排守丧期,而父亲死了孩子要守丧似的,仿佛孩子死掉这件事,父亲是不用伤心的。
此时的杨嫔却没心思想这些,礼法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她忐忑又带着些微期待的坐在偏殿寝屋旁,被大屏风隔着的大浴桶里,侍女站在一旁倒着花瓣。
近些年来,皇上是不忌讳礼仪官的劝谏,时常在白天召嫔妃了……
屏风后有被地毯滤过的脚步声,被水声遮掩了过去。
接着,一旁的侍女连忙放下了放花瓣的竹篮,俯身下去道:“参见皇上。”
杨嫔一惊,从大浴桶里跪起来,趴在边上,见是刘仲桢,登时惊恐道:“恕嫔妾不能全礼!皇上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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