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穿越了。
幸运的是,她穿到了一国公主的身上,不幸的是,这是一个不久后便会亡国的国家。
在苏越人生的前十八年里,她过着极其普通的平凡生活,明明昨晚还在自己的卧室睡觉,哪敢想一睁眼却来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国度。
这是一个架空的王朝,名字倒是挺好听——莺南。
苏越成了莺南国的四公主,恰好还有一个和她发音相同的名字——苏樾。
随她魂穿异世而来的,还有一个系统。
系统给苏越介绍了这个世界的情况,把四公主的原生记忆像磁盘加载一样装进她的脑子里。
她还得知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剧情,莺南会被灭国,而这一切也算是莺南皇族的咎由自取。
苏越无法改变莺南灭国的命运,但她能做一些别的小事。
为了这个目的,她正走在去看望乌国质子邬修的路上。
一路上,苏越避人耳目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独自一人,手里提着食盒,心里却在腹诽那个无端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系统。
冷冰冰无起伏的机械音,竟给她颁布任务,她甚至没有选择接受与否的能力。
就这么内心抱怨了一路,苏越终于在系统的地图提示下,来到了质子邬修被关押之处。
在苏越准备直接进去时,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红衣飘荡神情张扬的女子,手中还握着滴血的鞭子。
苏越认出她是长公主也是当今的莺南太子苏凰,正因这尊贵无比的身份,让苏凰恃宠而骄,性情极为乖张。
其中虐打质子便是长公主苏凰的乐趣之一。
而苏越便是被迫收拾烂摊子而来。
等苏凰走远了,苏越才从角落里偷偷出来,她轻轻推开柴房的门,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她还是被里面的画面吓了一跳。
房中只有一人,那人背靠墙壁而坐,鲜血淋漓,浑身遍布鞭痕,衣裳也在鞭打中被撕碎,一缕缕如破布般凄惨地挂在身上。
但尽管身处囹圄,受尽羞辱和虐打,那人的一双眸子仍旧明亮如星,骄傲倔强。
这是苏越第一次看见邬修,日后即使过了很久,苏越都仍清楚记得这个不被蒙尘的眼神。
邬修戒备地注视苏越,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苏越没有表明身份,她想邬修应当是十分痛恨厌恶莺南皇族的。
她轻手轻脚地向邬修的位置靠近,在一米之外停下,她慢慢蹲下,与邬修平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随后她将手中的食盒一点一点推到邬修面前,打开盖子。
邬修看见里面丰富的吃食,他在柴房里已被饿了三天,无水无粮,饥饿无比。
在苏越的意料之中,邬修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她听见邬修发出一声蔑嗤。
苏越并不气馁,也不出声强求,她伸手在衣裳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也放到邬修面前。
瓶子里装的是上好的金创药,邬修身上的伤一直都没上过药,斑驳淋漓,痛苦难堪。
邬修扭过头去,不再看眼前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奇怪女子。
欺辱他,又施于好意,莺南国的人都只是想把他玩弄于鼓掌间罢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对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苏越察觉时间流逝,自己不能久留,她从食盒里拿出几样吃食,摆在邬修面前,留下那个药瓶,提起食盒,慢悠悠起身。
离开前,苏越对邬修说了第一句话:“我还会再来。”
邬修并未应答。
苏越和邬修待了那么一阵子都不说话,一是苏越在扮演苏樾的人设性格,二是她也确实不知与邬修说些什么,毕竟上位者的怜悯总是显得假仁假义。
加载四公主的记忆时,普通人苏越看到了公主苏樾的人生。
苏樾虽贵为公主,但在莺南的皇族中却与众不同,她的性子极为淡薄,对皇权毫无兴趣,不争不抢,像个脱俗的出家人。
而在系统给苏越看见的未来里,苏樾公主也的确了却红尘,遁入空门。
也因此四公主成了莺南唯一一位灭国后得以存活安然无恙的前朝皇族。
也许正因这份与世无争的好结局让系统看上了苏越,使她穿到苏樾身上,尽力挽救莺南皇族的悲惨未来。
但命运注定的轨道难以推翻,灭国无可改变,系统给的任务是让莺南的皇族死得体面。
不是救国,也不是救人,仅仅只是让她们死得好受些。
观见的未来里,莺南皇族因在位期间的残暴统治换来凄惨下场,其中长公主因虐打凌辱邬修而被邬修记恨,日后受尽苦刑,最终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
苏越要做的,就是让邬修答应日后不要虐杀莺南皇族。
就苏越读过的无数小说经验来看,邬修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和所谓的气运之子。
前期虽然很可怜,作为质子在莺南受尽磨难,但很快乌国政变,他被救出。出去后邬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崛起,攻打各国,其中莺南国则首当其冲,成了在邬修手下第一个覆灭的王国。
苏越在脑海中观看这一切,说实话内心无甚波澜,王朝更迭本是常有,更何况莺南也的确霸道暴戾,没有邬修,也有叛乱的底层平民。
还有另外一点,是苏越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穿越人士,是局外人,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不过是比较倒霉,不知怎么睡觉却变成穿越,被系统抓了过来,完成那不能拒绝的任务。
在男主最凄惨的时光伸出援手,苏越想这不就是所谓的救赎梗嘛,用爱感化男主,让男主感受到温暖,然后世界和平。
也许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家了,毕竟四公主在原世界的剧情本就少之又少,是个极其边缘的透明人物。苏越如此想着,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还好四公主苏樾是位话少冷淡的公主,苏越扮演起来没有太大难度,几日下来苏越已基本习惯了饰演苏樾,宫人们未曾发觉异样。
每日只要有空,她便偷偷去看邬修。
到了那,依旧是一米的距离,也不说话,两人像是在彼此熬鹰。
苏越一连去了五日,每次都尝试拉近一点距离,食盒药瓶一次次往前放,如今已摆到了邬修手边。
夕阳余晖透过破洞的窗纸照进柴房,洒下淡淡朦胧橘黄,就在苏越以为今日也要无功而返时,邬修动了。
他伸出手,用筷子夹住食盒中的一片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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