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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一还当自己要被押到什么僻静野林里剁了,结果却是被应风歌拉进了一间有遮挡的破屋里。
应风歌打量着程如一,眼前人与唐惊弦有些说不出的相似气韵,五官轮廓也有三分像,看得应风歌既恼火又兴奋。他用掌中竹笛挑起程如一下巴,得意笑道:“听说了,你是他的外甥……这确实是有些像。”
“阁下没长手还是眼神不好?”程如一没好气儿的别过头去道:“对,我是。早听说了,你们俩本是师徒,但后来你……”
“闭嘴!”应风歌连忙喝止,不想再听程如一提起自己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转而伸手捏住程如一牙关,眯着眼继续打量,那眼神像是恶狼盯着挂在高处的肉,贪官见了金元宝,更像是……
色鬼见了美人。
程如一心里七上八下怦怦乱跳,也被对方这怪异目光打量得脊背发凉,长睫不住颤抖像是试图抖落露水的蝶翅,却叫对方神色更加兴奋,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你……且住!”程如一大喊道:“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应风歌却不理会他,抬手将武器抛到一旁,而后抬手一扯……竟是当着他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不不不……且慢,你……”程如一心中隐约明白了过来,双手也开始用力挣扎,却还是被应风歌一把按在地上扣住了肩臂。
“老东西害得我在外漂泊数载!祸害不到他儿子,祸害祸害他的外甥也算老子报仇雪恨了……哈哈哈哈!”
应风歌声色俱厉抱怨着对唐惊弦的不满,却又转而坏笑着抚上程如一侧脸,色眼迷离道:“不过……你也的确是个绝色,怎样老子都不亏了……值了!”
对方意图显然,程如一在心里暗骂,随即无奈绝望的冲人笑道:“然后呢,把我丢给金玉鸾那个贼婆娘千刀万剐吗?”
“小美人,那就不关应某的事咯……”
应风歌屈指挑起他下颔挑衅笑笑,随即程如一便感觉到腰封衣带被蛮力扯开,整个外袍也被拉扯着敞开,程如一边思索对策边心说好在天冷自己穿的厚,还有三层……
但看程如一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应风歌却格外不满,骂骂咧咧继续扯他衣裳,怎料对方却忽然抬腿屈膝,抵在了他胸口。
应风歌顿时愣住,却见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程如一苦笑着仰起头来道:“应楼主,有些事问清楚了,让我做个明白鬼,我便自己脱了衣裳,任你处置……如何?”
作者有话说:
来噜更新了!有重要剧情转折!
第150章 绞杀
程如一见他不说话,又故作可怜轻声恳求道:“应楼主哇……你我也算老乡,就不能成全我做个明白鬼,也成全自己……尽兴一场么?”
应风歌眯起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落魄美人”,惊觉对方的神韵五官竟与昔日恩师的面孔渐渐重合。
他本无父无母一孤子,天赋斐然自幼跟随唐惊弦习武。彼时,他是师父最喜爱最优秀的弟子,但他天性热衷风月之事,受尽宠信后竟得意忘形欺辱了自己的同门师妹。
事后唐惊弦责打他六十棍并逐出师门,更不许他留在巴蜀。在外漂泊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深恨唐惊弦,从未自省过,对于害死唐惊弦之事他也不以为然,但此刻面对程如一,看着这张脸……他却莫名有些心虚。
更有种莫名的征服心。
“如何?我手无缚鸡之力一瘦弱书生,赤手空拳你还怕打不过我么?应楼主,不会吧?我瞧你功夫可是好的很……”程如一瞧他不说话便继续出言催促,又举起被绑着的双手在他眼前晃:“总归我活不了几时几刻,反抗也不过是多受苦楚……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保管使出浑身解数令阁下满意,如何?”
说罢,程如一冲人眨了眨无辜大眼,水波清泛的眸子眨得应风歌心尖打了个激灵……满心刹那顾虑不耐皆被打散,应风歌连忙上手替人解开绳索,顺势挑起程如一下颔道:“行,想问你就问吧,爷让你死个明白……”
程如一活动手腕冲人露出讨好笑意,同时抬手搭在自己衣带上屈指一勾,中衣登时松垮,锁骨白皙若隐若现,应风歌眼中霎时冒光,程如一被这直白眼神看得反胃又惊恐,低声道:“敢问阁下是怎样与金玉鸾聚到一处的?”
“她被你们搞到无家可归,自然就慕名投靠爷来了。”
应风歌说罢便要伸手,程如一却屈膝抵住他腰腹,谄媚笑笑抬手扯开自己衣领,衣袖瞬时下滑遮住了双手,同时露出雪嫩圆润的香肩,随呼吸微微起伏白得发光。
应风歌看直了眼,却又沉浸在拉扯般的游戏之中。程如一见机又道:“你们如今听命于三王爷,唐门之事,也是与三王爷同谘合谋的结果?”
“你机灵啊……”应风歌点头默认,同时咬牙搭上他肩头揉捏搓弄,程如一这回却没躲,反而抬起双手也虚搭在他肩上,屈膝抵在人胸口的腿也逐渐收回放平,一呼一吸间频频拉近两者距离。
应风歌想动嘴,程如一连忙伸手挡住,见对方神色有些不耐,程如一便似笑非笑道:“别急,我已是将死之人,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让我了无憾恨的上路吧。”
应风歌咽了咽口水:“那你快问……”
“三王爷不准你们对严况动手是么?”
“对,对!你都快死了还管那孙子做啥子!”应风歌急不可耐将他揉进怀里,程如一也没再反抗开口,反而紧紧搂住他脖颈……
主动的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之间,程如一眉头紧皱,藏在袖中的双手缓缓紧握。
每个呼吸对程如一而言都是酷刑煎熬。
他努力静心忍受,忽逢一瞬他猛地睁眼……
就是现在!
应风歌身子忽地一僵,继而舌根传来的剧痛疼得他发疯崩溃!
他胡乱挣扎想要起身,却被程如一死死搂住脖颈,血水汹涌堵住喉管,呛得他压根喊不出声来。
程如一神色嫌恶吐出一大口血糊,同时袖中露出匕首,拔刀用力刺向人脖颈……
刺歪了。
应风歌挣扎实在厉害,匕首扎中了他肩胛骨,剧痛也叫他攻击得乱了章法。程如一见势不妙,手脚并用将他死死箍住,指尖按下那刀柄上的宝石机关,登时暗器飞针射入应风歌头颅,他趁机空出一手扯住对方头发,锋利刀身找准时机一刀封喉!
血水溅了程如一满脸,身上人仍旧在挣扎,喉咙发出漏风般的嘶哑声音。
他稳住握刀之手,匕首又从后背猛刺向心窝,直至那人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渐渐停手,抬腿将死尸蹬开。
程如一浑身发抖。他整个人被血汗浸透,又腥又黏的血顺着发丝滴落,他身上也有对方发狂时留下的伤痕。
程如抬手抹了把脸,握紧匕首猛扎几刀确保对方别再诈尸,心说杀人咋个这样累,严狗子每次剑起剑落咋个那样轻松?
他敛好衣襟,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又低头望向手中那把流光溢彩的匕首。
是在唐门密室里唐惊弦亲手交给自己的。
如今,自己可也算替他报了仇么?
不知韩凝情况如何,程如一不敢耽搁,摸了铁笼钥匙又缓了几口气便推门向外摸去。
应风歌怕有人来打搅好事,特地把人都支走了,只剩一名女弟子守在铁笼前打瞌睡,韩凝喝了程如一的血此刻恢复了些许体力,手悄悄扯下自己腰带慢慢凑近看守,一手捏带子双手从对方脖颈处探出铁笼。
腰带收紧的瞬间,看守也立即清醒挣扎起来!韩凝心里怕得要命闭眼不敢看,拼尽了吃奶的劲死死抓住带子不肯放手,双臂却因发抖有些用不上力。
程如一遥遥看见这情形,连忙上前来一刀了结看守,却见韩凝仍旧死死扯着带子,紧闭双眼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衙内,韩凝……!是我!”
韩凝闻声睁眼,却被眼前浑身是血的人吓得一屁墩坐在地上,程如一连忙掏出钥匙打开笼门,把韩凝拽了出来。
韩凝震惊不已道:“大嫂……你,你怎么伤得……”
“不是我的血,我们快走!”
说罢,程如一拉起韩凝就跑,然而两人跑出没多远,身后竟传来了金玉鸾的动静……程如一登时汗流浃背,他方才与应风歌恶斗一场,体力消耗也不小,拖着腿上有伤的韩凝是越跑越慢。
“别管我了!大嫂你快走!”韩凝见状忽地伸手搡开程如一:“我跑不动了!”
“韩凝!”程如一下意识回身去抓他的手,韩凝却忽地扑开了他。
程如一摔到灌木丛里但安然无恙,韩凝却背中了一箭。
“我是个没用的,以往都是旁人护着我逃出生天……”他忍痛起身道:“这次……”
“换我!”
说罢韩凝回身,一瘸一拐朝着后方跑去,程如一咬牙又唤了他几声,但见对方并不回头步伐背影尽是坚决,直引着金玉鸾她们往相反方向追去。
程如一无瑕再纠结,只能起身继续往丛林里奔逃。他本就凌乱狼狈的衣衫被杂草枯枝划破,鞋子跑得丢了也不敢停下来捡,一双脚被磨得伤痕累累,直在雪上留下串串血足印。
他不敢去想韩凝这会儿遭受了什么,但脚步仍是由快到慢,到最后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身后却再次传来那要命的声音。
这该死的血,该死的……雪啊。
程如一看着身后一地的鲜红脚印,挣扎着又挪了几步。
穷途末路了。
不是断崖,是湍急的河边。
他会游泳,但是面对这样的水流……心说水里还不知还会有什么鱼怪河妖,利石飘沙。
“程如一!这次本座绝不会再让你逃掉!”
声音愈来愈近,程如一再无时间犹豫,纵身跃入急流之中。
金玉鸾领人追到河边时,程如一早已被水冲得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吟风楼的一名弟子登时愤怒不已:“此人杀了楼主!竟就这么让他跑掉了!”
金玉鸾见状微微眯起凤眸道:“是便宜他了。但水流这么急,他不会武功活不了的。”
她身旁的女刺客也道:“神女,那方才那个怎么处置?”
“待会儿折磨一番再杀了便是。”金玉鸾说罢转身要回,却见吟风楼一众弟子并未动作,她敏锐觉察不妥,悠悠回身道:“如何?”
方才那名看似领头的弟子义正辞严道:“楼主已死,我等只听令于楼主,至于你……”
话音未落,弯刀弧光带落人头鲜血,说话那人甚至来不及惊诧,已是尸首分离。
吟风楼其余弟子顿时惊骇不已,而金玉鸾座下女子也纷纷拔刀出鞘。
“应风歌不过是个窝囊的男人。”金玉鸾挑眉抹去面上一点血渍,不紧不慢回身看向惊惧无比的吟风楼弟子道:“跟着我,跟着朝廷,不好吗?”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跟他一样,去死。”
……
小雪飘飘洒洒,昏暗天色映得此刻的京河水也是灰黑一片。
一艘小船宛如醉汉打拳般在黑水中左摇右晃,船头挂着的白灯笼被河风吹的啪啪乱撞,正费力撑船的船夫被吵得心烦,直接一拳打飞灯笼。
“娘的,贼风刮个没完!刮刮刮!给老娘刮来点银子啊倒是!”
灯笼落在河里飘走,虎背熊腰的船夫边骂边把斗笠往船舱中纸元宝堆上一摔,风吹起杂草发丝露出黝黑面容。
“两个多月了!就捞着个半死不活还没人领的,倒搭老娘药钱!娘的不如没有!为了供她还累得老娘大冷天出船!”
这女子正是先前送严况跟程如一离京的京河捞尸人——诨名鬼大嫂的若娘。
若娘骂骂咧咧四处张望,顺手从腰包里掏出块馍馍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眼见天要黑了,她咬住馍馍双手撑船正准备掉头,心里却觉莫名触动,鬼使神差一抬头,水里竟然有个人正向自己这方漂来!
若娘不敢耽搁,立即撑船顶风划过去,那人怀里抱着块烂木头,也仿佛听话一般,自己悠悠的飘到船边,甚至还贴着船身停下了,若娘抬手扯过套索抛下,借着河水浮力套中那人腰身,肩上扛着绳索使劲一带便将人捞了上来。
“怪轻嘞,没泡多久啊。怎么这么多血,看来肯定没救了,啧啧啧……”若娘念叨着把人抱到船头,习惯性蹲下身子将“尸体”翻了过来。
“来来来,收尸咯,前尘莫寻我,好事多保佑……让我瞧瞧你是男是女是丑是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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