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臣本已心灰意冷,面如死灰,忽然听得这一声,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呆住了。涣散的神智立即恢复,闻声望去.在离自己有四米之遥的隔壁牢房,铁栏缝隙中一道白色身影伫立在哪儿,挺拔的身形是那么熟悉,那张温柔儒雅的脸让段之臣眼泪止不住的掉下.
张着嘴哑声唤道:"皇上………"
身体激动的向前扑去,忍着小腹传来的剧痛使出全身仅有的最后一丝力气向前爬去.此时的她,像抓住一颗救命草,怎么也没有想到寒匀枫竟然会关在隔壁.上天也是眷顾她的是不是,这个时候还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在她的身边.
看着隔壁牢房那道娇弱而单薄的身影不顾一切向自己爬过来,寒匀枫眉头拧起:"你是魔邪门的人?"
他本来已经睡着了,可是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了他,后来他细看时,才发现隔壁牢房有一人用力的捶打着铁门,是那么着急,是那么痛苦,是那么无助.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问他怎么了?想要去帮助他.
段之臣拼命的爬到了离寒匀枫最近的距离,纤细的手握住牢房的柱子,昂起头望着寒匀枫,泪流满面.
"皇上……."又是一声轻唤.
寒匀枫俯下身子,抓住那只纤细的小手,手心黏糊血液已经干涸,手指冰冷刺骨的触碰,他不由的握得更紧.
"你别激动,你是不是哪里有伤,朕……我是说你身上有血,要不要叫他们叫大夫给你瞧瞧….."
段之臣借用他的力使自己坐了起来,黑眸死死的盯着寒匀枫,空出的另一只手抬起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的模样,眼泪萧然落下.
寒匀枫看见她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时,露出一张熟悉而绝美的容颜,顿时惊讶的叫道:"之臣.怎么是你?"握紧她的手更加用力,"你不是已经坠下山崖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死了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惊骇,带着狂喜,看着不确定。
段之臣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眼眸却是漆黑如墨,幽怨而心急的闪动,指着自己的喉咙用唇语慢慢向寒匀枫表达:"我被点了哑穴."
简单的几个字,她说得极慢,真希望寒匀枫能看懂,听得懂她在表达什么.
寒匀枫认真的看着她的言一行,紧握着她的手不变,当她说完后,他把话重复的说了一遍:"你被点了哑穴?是不是?"
段之臣面上一喜,赶紧的点头.
寒匀枫虽然从小没有练武,但他也经常为了抵抗体内的体寒,有练内力,所以解开穴道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手掌凝聚内力,两指轻轻的在段之臣身上一点.
"咳…..咳……"穴道一解,段之臣喉咙干涩的咳嗽了几声,确定自己可以发出声音了,眼泪瞬间滑落,淹没了自己 .
"之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鱼阳她真的出了意外吗?而你为什么又要带着人皮面具让大家都认不出你来?"寒匀枫见她能说话了,激动的追问.
段之臣闻言昂起头,看着寒匀枫虚弱的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公主,没有好好保护好她,让她身陷意外,离开了这个世界,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鱼阳真的死了?"寒匀枫的声音低沉压抑,听不出悲喜,那握紧她的手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段之臣垂下头,咬紧唇,泣声道:"是…….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大出血."
那一幕幕在她的脑子不停的重复循环倒带,像一根尖刺,已经插进了她的身体,刺穿了她的骨髓.那种痛,只要想起,随时都可以把她撕裂.
"为什么…..她会从马车上掉下来?你呢?你又在做什么?你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段之臣,我姐姐她死了,这是真的吗?"寒匀枫激动的扯动着紧抓着她手,用力一拉,她整个人倾身向前,狠狠的撞在铁柱子上.
"啊……."段之臣痛得呻.吟一声,眉头紧皱.这么一扯,肚子的剧痛又开始一阵阵强烈的痛起来,而且全身的骨头也像散架一样,很疲惫,又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身体里噬咬着细胞,吸着骨血一样.
这是衰死症病发的征兆,
"你告诉我?是他做的吗?鱼阳的死和他有关吗?"寒匀枫已经情绪的失控的抓起她的双肩用力的摇晃,悲痛的眼泪缓缓溢出,痛苦的咆哮道:"为什么他要伤害一些无辜的人?鱼阳可是怀有身孕的?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对她下如此毒手?他就算有什么恨都可以冲着我来呀?凭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段之臣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寒匀枫发了疯的摇晃着她,她只感觉被摇得头晕目眩,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扎起的头发,竟然松跨下来,披散在双肩。
“对不起……..”
“鱼阳那么爱你,那么想要和你在一起?可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保护她呢?我好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恨自己不够狠,恨自己连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寒匀枫紧紧抓着她的双肩,停止摇晃,愤怒痛苦的眼睛最后落在了段之臣的胸前。
目光呆滞了,段之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胸前的衣襟被扯得敞开,露出粉白的肌肤,淡红色的白色裹胸俨然现出。
“你是…….”寒匀枫怔了一下,骤然变色,颤抖的声音响起:“你是女子………”
段之臣头昏昏沉沉的,听到寒匀枫的话,她猛然一颤,察觉到肩上的双手力度加重,痛得她昂起头,面色苍白,看到了一张幽深而狐疑的眸子。
小腹的痛越来越强烈,下体又是一股热流流出,她受痛,捧着绞痛的肚子,啊的一声叫,神智有些模糊,低喃:“皇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寒匀枫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抓住她双肩的手松开,心烦意乱的叫道:“段之臣,你怎么了?为什么你这么痛苦的样子。”
真是该死!看到她这么难受的样子,却无能为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铁栏。
一道鲜红刺痛了他的双眸,他抓起她冰冷的手,忽然有些手忙脚乱,“段之臣,段之臣,你还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段之臣感觉好沉重,她要死了么?肚子好痛,这份痛几乎要撕裂了她。
浑身酸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火辣辣地往外涌,好生难受。
她想睁眼,想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眼皮沉重得连条放缝都打不开。
痛,是除了疲惫之外,她身上的唯一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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