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今年的冬天,一场雪还都没有下过,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冷。
她下楼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雾蒙蒙的。
小黑的女朋友特意从英国来了平津,她给小黑放了假。
于是,宁浅自己开着车,在街上找了一家还开着的花店,买了两束白色的小雏菊。
随后,她驱车前往了青山墓园。
虽说是跟着导航走,可在一个分叉路口时,她还是不小心开错了路,等再绕回来时,已经临近了中午。
下了车,她拿着花一路拾阶而上,顺着记忆转了两个弯,来到了一座熟悉的墓碑前。
将其中的一束放到墓碑前的小台子上,宁浅看向石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穿着时髦,且长相精致的女人。
眉眼间,跟她七八分的相像。
石碑上,描金体雕刻着:柳溪之墓
抬起手,将照片上的灰尘擦干净,她走过去,轻轻的坐在地上,将身体靠在石碑上,“妈,我回来了。”
声落,宁浅心底一片酸涩,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消散于冬日凛冽的寒风中。
“妈,新年快乐。”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石碑,仿若小时候,她紧紧抱着母亲的腰一般。
虽然这五年来,她一直在英国,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回来祭奠,只不过,之前都是提前买好当天往返的机票,从不多留片刻。
“十二现在五岁了,很乖,很好。我也很好。”
“其实我有很多事,很多话都想跟你说一说,可是来了,又不知道该从哪说了。对了,当初我们的邻居韩阿姨,我还没有找到,希望妈能保佑我尽快找到她。”
宁浅亲昵的摸了摸石碑,“这样,我才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离开我。”
缓了缓,她轻轻的说,“妈妈,如果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该多好。”
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石台上的小雏菊花瓣儿,也在风中微微颤动。
时间过了很久,宁浅才慢慢起身,拖着已经麻到没有知觉的双腿,她对着墓碑告了别。
随即,她又向着墓园的最高处走去,转过一个鹅卵石堆砌的小路,又穿过一片松柏林,眼前豁然开朗般,呈现一处千余平面积的墓园。
这是宁家的祖坟所在地。
宁浅走向其中一座新墓处,将手中留下的另一束小雏菊放到石台上。
看着碑上宁宸的照片,她心底复杂难言。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也给过她守护和爱。
对着墓碑,宁浅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正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刘兰芝和宁君一。
宁浅愣了愣,没想到他们也选在了今天来祭奠,
自从宁君一出来后,他们之间没了以前的剑拔弩张,可也做不到握手言和,所以就这么淡如水的过着。
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正要离开——
“那个……”
宁君一别扭的开口,却见眼前的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依旧大步朝前走着。
于是,他一着急,喊了一嗓子,“姐!”
宁浅突然脚步一顿,惊诧的回身看向宁君一。
一旁的刘兰芝瞬间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嫌弃样,对着宁君一狠狠瞪了一眼,直接走向宁宸的墓碑处。
宁君一眼下恨不得一头扎进脚下的土里,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肯看向宁浅。
“那个……那什么,明天你回不回家?”
宁浅意外他会如此问,可还是直接毫不犹豫的回绝道:“不回。”
看着她丝毫没有迟疑,径自离开的背影,宁君一突然气的眼眶通红,大声叫嚷着,“爱回不回!谁稀罕你似的!”
闻此,宁浅沉郁了一个上午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抬头望天,阴霾的天气慢慢散去,有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
普照大地。
*
年三十晚上,她被不断响起的电话轮番轰炸。
先是莫长青老两口一个劲儿担忧她一个人过年,怪她不跟着他们一起回淮南。然后就是莫戈和十二,抱怨她不许他们两个回国陪她。
视频中,她安抚了他们两个整整三个小时,比平时他们在英国一起的时候说的话还要多。
最后是在莫戈突然接到一个需要紧急处理的合同时,才挂了视频。
后来,她又接到了很多合作商的拜年电话,以及公司里各部门主管的拜年问候。
宁浅不禁感慨,从哪一年开始,大年初一的拜年习俗,改成了年三十了?
春晚开始的时候,乐蓉蓉知道她搬出了宁家大宅,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后,就跑到她家里,说要带着她去热闹热闹。
实在拗不过她,宁浅只能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乐蓉蓉出门。
……
按照乐蓉蓉给的地址,宁浅开车带着她来到了一家名为【ks】的私人会所。
在侍者的指引下,她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两人刚刚锁好车下来,就见入口处,连着驶来四辆价值不菲的豪车。
其中一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没想到,他们竟在今天遇到。
银灰色的迈巴赫驶过她的身边,驾驶位的车窗是摇下来的,顾景琛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烟,手臂随意的搭在窗外。
他目不斜视的开过去,转念之间,萧寒的眸子却又忍不住瞥向后视镜。
镜中,他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缩小。
第20章 就这样相互折磨吧
豪华vip包厢内,唱歌的、玩牌的、打台球的,还有摇骰子的,气氛好不热闹。
尤其唱歌处,顾景郁一个人拿着话筒一首接一首的唱着,妥妥的麦霸一枚。
牌桌处,龙烈面色痛苦的跟沈斯年、陆衍之,还有君绍沂打着麻将。
突然,一声凄厉的高音九拐十八弯猛地扬起,又重重的落下,震的龙烈一个激灵抖掉了手中的幺鸡……
“胡了。”
坐在他对面的沈斯年口中叼着烟,一手捋着牌,一手将牌堆里龙烈打出来的幺鸡拿回来,将牌推倒。
十三幺。
“我艹!”龙烈一声惊呼,冲着唱歌处嚷嚷着,“顾景郁!你能不能歇会儿!”
转而,龙烈又向着对面的陆衍之抱怨,“我就说今天晚上陪姑娘,等那厮唱够了我在过来。你还说他今年三十儿晚上能收敛着点,他丫的什么时候有过自知之明?”
“今天这牌玩不了了。再玩我裤衩子都得输没了。”
龙烈看向四周,寻找着,“我得让顾景琛给我做主。”
沙发处,顾景琛独自一人,一副放浪形骸模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很快,桌子上就空了一瓶。
陆衍之远远瞧着,面露担忧,“这段时间,景琛一直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问了又不说。”
啪!
龙烈一拍桌子,“肯定跟那宁浅有关。绝对的。”
“宁浅?”沈斯年疑惑,紧跟着三个人的视线都盯向龙烈,一副从实招来的凝视。
“听我道来!”
龙烈瞬间化身八卦小全书,一把推开手中的牌,靠近三人,叽里呱呱,知无不详,详无不尽的全部和盘托出。
最后,他有些口渴的喝了杯酒的功夫。
君绍沂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宁愿把金峰那块地给我,也让我不要插手齐家的事。”
“齐昭母亲跟景琛母亲是表姐妹,这个宁浅,对他来说,非同寻常。”沈斯年温润一笑,手中的烟与他矜贵如玉的样貌看似丝毫不匹配,可在他身上却是完全的契合。
正所谓君子如玉,可寄情于山水,又可立于庙堂。
“我过去看看,大年三十儿,可别让他真喝的不省人事。”沈斯年起身走向顾景琛的位置。
龙烈瞧着,忍不住感叹,“这景琛的情史可真够坎坷的,他那个都舍不得给咱们认识的初恋,当时为了她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乔凝,以为就定下了,谁知现在……”
“哎~”
龙烈不禁感慨,宁家和顾家上一辈的恩怨他虽然不清楚,但这么多年水火不容的架势,任谁都能想象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
“景琛和宁浅,没可能。”君绍沂下了最后的定论。
刚赢了一杆的许阔晃荡的过来,龙烈这边正好三缺一,就直接把他扣下来凑手。
一圈还没打完,龙烈又接到了江淮的电话,让他出去接他。
都差不多自小长大的,每一年年三十儿跟着家中长辈吃过饭后,兄弟间的第二局是必开的。
他们几个轮流做东,今年正是龙烈张罗。
龙烈正手儿壮着,直接招呼了女眷区不知道谁带来的一个女伴,让她帮着出去接江淮。
不多时,不仅江淮被接来了,连带着宁浅和那个毛茸茸全来了。
看到宁浅的那一刻,他们几个知道顾景琛情况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着眼睛相互看着。
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这个就是宁浅?长的确实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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