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谨停下脚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桃叶却跌跌撞撞的追上来,在他身后三步远停下,鼓足了勇气大声说:“三少爷,我要向您道歉!”
韩谨转过身来,神色错愕。
“我……我很抱歉,那天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进了您的房间。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桃叶涨红了脸,深深鞠躬,“该道歉的人是我……您不用,不用因为那天的事情觉得愧疚。”
女孩羞愧极了,半天不敢抬头,韩谨只能看到她后脑高高扎起的马尾。
他犹豫了很久,伸手把桃叶扶起来,哑声道:“……谢谢。”
*
韩敕回到韩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换回西装。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许佑冉脸色苍白的站在房间里,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韩敕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越过她往外走去。
“你回来了。”许佑冉却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衣摆,细长手指把挺括布料掐出褶皱,有些神经质的说,“她呢?”
韩敕蹙眉看她:“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她会是我未来孩子的生母,我难道没有资格知道她的下落?”
韩敕有些惊讶的看她。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许佑冉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
“佑冉,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他有些不耐烦,语气隐含威胁。
许佑冉平时一向乖巧,这一次却不肯妥协,仍然倔强的拽着他的衣服。
韩敕觉得衣摆上的褶皱无比刺眼,眉心不由蹙起,克制着怒意道:“她没事,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等计划成功,我就放她回来。”
许佑冉这才肯松手。韩敕整理了一下衣襟,直到离开房间,都能隐隐察觉到许佑冉凝聚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那目光太有存在感,竟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老管家已经等候他多时,看到他出现立刻迎上来:“大少爷,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安排了。我让桃叶去东塔楼找三少爷,已经过去好一阵子,都没有回来。”
韩敕并不意外:“他上次就差点攻击那个女孩,这次再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看到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可能性很低。”
他想起毕景卿信誓旦旦说韩谨不是那种人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疯子罢了,不受控制,却又最好控制。只要拿捏住他的弱点,任谁都可以轻易利用……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却被那女孩全心全意的信任着,真是有够滑稽。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毕景卿绝望的样子了。
如果知道自己心仪的对象又一次犯下伤人,甚至是杀人的罪孽,就算再怎么深爱,应该都无法忍受吧?
老管家看着他脸上危险的神色,迟疑道:“大少爷,如果三少爷对桃叶做了什么……事情恐怕不太好收场……”
韩谨生病是一码事,犯罪却是另一码事。韩陌城并不反对韩敕借肚生子的想法,却未必会乐意看到家中多出一个罪犯。
韩敕明白老管家在担忧什么,却并不在乎,只是道:“不用管东塔楼那边,把大门锁好,确保韩谨出不来就好。”
他本来只是想刺激韩谨发疯,让他失去理智无暇他顾,但毕景卿的态度却让他转变了想法。
一个爱上了韩谨的女人,是不会心甘情愿诞下他的孩子的。与其让韩谨作为一颗不定时炸弹一直存在,还不如彻底消除掉这个隐患。
反正遗腹子……也是可以成为继承人的,不是吗?
老管家毕竟是看着韩敕长大的,看到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就隐约猜到他的打算,心里咯噔一下。
他毕竟年纪大了,就算多年来都不喜欢韩谨,也不忍心真的看到兄弟相残的惨剧发生。他盘算着去夫人那里通个信以防万一,刚想告退离开,就发现韩敕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钱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向很敬重您。”他的唇角勾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希望您懂事些,不要像佑冉那样让我为难。”
老管家心里一颤,立刻改变主意,不得不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毕恭毕敬的垂首应是。
“说到佑冉……”韩敕眯起眼,低声道,“她身体不太舒服,我让她留在房间里休息了。安排人去门口守着吧,要是情况恶化,就请医生来看看。”
老管家一一应下,抓紧时间安排去了。
*
韩谨下到东塔楼底,正想出去找韩敕,就发现大门被上锁了。
桃叶跟在他身后,看到门上挂着的铁锁,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韩谨面沉似水,看到这把锁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明白韩敕的打算。
东塔楼的大门其实经常上锁,尤其是在他儿时刚被送进来的时候。那时候他怕黑怕孤独,一到夜里就不肯一个人呆着,总想跑回本馆找爸爸妈妈。几次看不住后,东塔楼的大门就加了一把锁,只有进出送饭的佣人才有钥匙。
直到他不再往本馆跑了,锁才被卸下来。
时隔多年,他居然又一次见到这把熟悉的锁。
岁月还是留下了痕迹,童年时觉得牢不可破的囚笼,看在如今的他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事到如今,韩敕还妄图用这把锈迹斑斑的锁困住他,实在有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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