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看到她,脸色微变。
是曲溪,做珠宝生意的曲家独女,也是今晚身份最特殊的娇客——曲家和吴美珠合作关系紧密,吴美珠几乎是看着曲溪长大的,情分不一般。
吴美珠看到她,立刻笑着招呼:“溪溪来啦?快过来坐,从鹏城赶过来累不累?”
曲溪笑着依偎到她身边,不客气的挤走了两个离得最近的女孩,搂着吴美珠的手臂撒娇:“吴姨,我来迟了,谨哥哥没生我的气吧?”
“他敢!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来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这次给韩谨相亲,吴美珠最看好的就是曲溪,觉得这孩子知根知底,有家底也有本事。韩家最需要的,就是这样表里双全的儿媳。
曲溪一来,就彻底霸占了吴美珠,其他女孩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悻悻的散了。
等她们都离开后,曲溪凑到吴美珠耳边说悄悄话:“吴姨,这么多竞争对手,我都没信心了,您可得向着我才行!”
吴美珠笑着捏她鼻子:“你啊,真是个小人精!”
两人笑闹着依偎在一起,像极了感情极好的一对母女。
舞厅的落地窗外,韩谨坐在徐令的车子里,半开着车窗,指缝间夹着一根烟,神色漠然的吞云吐雾,遥遥看着屋内一片热闹,仿佛一个局外人。
夏夜的风燥热,青色的烟气散不出去,熏得徐令直皱眉头。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运动员应该不允许吸烟吧?”徐令说着,就想抢韩谨指缝间的烟。
韩谨躲过去,淡淡道:“我已经不是运动员了,你别多事。”
徐令运了运气,决定不跟病人计较,又道:“那个药,我都跟你说了一天只能吃一次,你老实说,今天吃了几次?”
“两次?三次?也可能是四五六次,不记得了。”
“韩谨!你要是想死,就他妈的从东塔楼上跳下去,别增加我的工作量!”
韩谨无动于衷,吐出一个烟圈道:“徐令哥,你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以后会按医嘱吃药的。”
徐令嘴上不饶人:“我看你是回光返照了。”
“怎么会?”韩谨失笑,“我是真的好多了。”
徐令回过头来仔细看他,发现他虽然嘴角努力上挑,却根本做不出一个笑脸,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像是结了冰,玻璃珠似的漠然无神。
这明显是过量用药的反应。他不是觉得好多了,而是被药物封闭了情绪和感知,甚至……有可能连记忆都被封锁了。
徐令试探着问:“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回沪市吗?”
韩谨怔了怔,瞳孔微微颤动,随即用力闭了闭眼,道:“当然记得,我是回来相亲的。”
他嘲讽的笑了笑:“我那好大哥生不出孩子,不得不寄希望于我。说来也有意思,他倒是不怕我给他搞出个天生精神病的孩子……大概是不舍得为难二哥吧。”
徐令又问:“那京城呢?你就这样放手不管了?”
韩谨短暂的沉默,抬手揉了揉眉心,终于掐灭指间香烟,拉开车门迈出去,冷声道:“我不会再回京城,那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徐令拿出手机发短信。
【已归,记忆封锁。】
*
毕景卿蜷缩在梁莫言怀里,怔怔看着手机屏幕。
就算徐令没有发来这条消息,他也知道韩谨已经彻底忘记他了。
系统通报好感度降到零的时候,语气沮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了。
他心里更不好受。之前的那么多次回溯里,韩谨的好感度从没低于过四十。他一向是最好攻略的对象,初始数值就特别高,始终作为好弟弟好朋友,默默陪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始终牵系着的那条线,被药物彻底斩断。
下次再见面时,韩谨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他在他眼里,和其他人不会有任何不同。
抹杀掉所有的喜欢和爱,也就抹杀掉了所有的危险——那个固执的笨蛋,非要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怎么了?”梁莫言抽走他的手机,抬手遮住他的眼,“很晚了,该睡觉了。”
毕景卿嘴唇翕动,轻声道:“抱歉,梁总,我没有信守承诺。”
他今天做了很多超出梁莫言指示的事情,如果男人想要计较的话,完全可以惩罚他。
梁莫言低低笑了一声:“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男人的体温仍然很低,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透过身体传递过来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悦耳。
毕景卿犹豫了一下,抬手环抱住梁莫言劲瘦结实的窄腰。
“嗯?”梁莫言语气里的笑意更浓,“又有事求我?”
毕景卿应了一声,小声说:“有很多事要求您,我想救阿谨,但是只凭我自己做不到。”
他顿了顿,等待着,梁莫言却迟迟没有回答。
他有点心急,急切的说:“报酬的话,不管是什么,您尽管提,我都可以——”
“嘘。”男人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唇,叹了口气,“为了另一个男人,跟我说什么都愿意做,这可不是我喜欢的交易。抱歉,卿卿,这样可打动不了我。”
“但是……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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