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放在心里去想的时候,却不由得微微失神。
如今的他,会迎娶怎样的贵女呢?大抵是温柔解语,仰慕他,不会管束他的。
总归,是与她不同的女子。
“馥馥,你在想什么?”许氏轻声唤她。
梅泠香回神,挤出一丝笑,劝慰许氏:“阿娘,他已贵为王侯,怎么可能求娶女儿呢?我与他之间,早就过去了。进京之后,他做他的王爷,咱们去拜访高师兄和婶娘。然后租个院子,最好离沈大娘近些,您可以带着玉儿串门。”
“不必担心女儿。”她语气温柔,很能安抚人心。
“你叫阿娘怎么不担心呢?!”许氏想到离开云州那个早上,章鸣珂雷厉风行的做派,仍心有余悸。
这一路上,她都忍着没说,眼下却是不得不提了。
“你那时昏睡着,所以不知道。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沈毅突然奉命过来替我们收拾东西,说要即刻回京。阿娘六神无主,你又不在身边,我们只能听从。”
“就算那时天色还早,也惊动了不少邻居,大伙儿都看见了!云州城里恐怕要传遍了,你再想解释,也洗不清与他的关系。”许氏既担心,又庆幸。
担心那些传言,对女儿不好。
庆幸她们当日就匆匆离开云州,旁人与她们一样措手不及。
京城离云州那样远,坐马车都要两个月,那里的流言蜚语想必传不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将来不会影响女儿。
只要进京以后,章鸣珂别再做出什么让人说闲话的事来,她们在京城,有高家照应,想必会比在云州好。
至少,有高泩在,许氏不必担心再有人相中女儿,仗势强娶。
直到今日,梅泠香才真切听到关于那日的事。
已过去许久,再听说那些事,梅泠香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左右我们不会再回云州,随她们说去。”梅泠香拉住许氏的手,望着熟睡中的玉儿,笑意嫣然,“女儿在京城有些事要处理,等办完了,咱们便回闻音县去。”
必须来京城的真正原因,她没告诉许氏,不想让阿娘担心。
至于章鸣珂在云州城的做派,梅泠香虽看不透他,却也不再多想。
她只牢牢记着,章鸣珂逼她进京,是要讨回当初那一巴掌的羞辱。
梅泠香已经想好,进京之后先去高师兄家借住一两日,她和松云赶紧去找住处,从高家搬出来。
应当不会太打扰高师兄和婶娘。
她打算一大早起来,就跟章鸣珂说好,进京后,他们便各走各的路,装作不相识,对彼此都好。
谁知,她起来后,只见到沈毅,并未像路途中许多个清晨一样,瞧见章鸣珂的身影。
沈毅刚喂饱马匹,看到她后,露出笑意:“梅娘子,王爷带着太子入宫去了,今日由属下护送你们进京。”
什么?章鸣珂自己先回京城复命去了?
看来,他也想到入京后不宜有牵扯,提前撇清。
如此,甚好。
只是,太子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没能道别,梅泠香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对,她心里那一点点失落,定然是因为太子,而不是章鸣珂。
今日不能和宸王叔叔一起骑马,玉儿也不高兴,小嘴巴翘得老高:“哼,宸王叔叔不辞而别,还带走大哥哥,玉儿要和他绝交,玉儿不要这个朋友了!”
沈毅愕然,虽然王爷没说什么,却是把万事都安排妥当才走的,沈毅觉得自家王爷再没有更通情达理的时候了,没想到,竟把玉儿惹生气了。
自从瞧见王爷抱着梅娘子进屋后,沈毅每每看到玉儿这张脸,总觉得能找到与自家王爷有关的痕迹。
玉儿胆子大,快人快语,这样生气的模样,就有些像王爷。
“玉儿别生气,王爷只是有重要的事忙,今日要不要沈叔叔带玉儿骑马?”沈毅掐着嗓子,挤出笑脸哄。
“不要!”玉儿回身扑进梅泠香怀中,抬眸望着阿娘,语气委屈,“阿娘,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见不到大哥哥和宸王叔叔了?”
她虽然年纪小,却也能从身边人的态度里,感受到彼此身份的差距。
眼下他们说走就走了,连句告辞的话也没有,玉儿觉得,她应该是不能再和他们一起玩了。
“没事,玉儿还有沈叔叔啊。”梅泠香摸摸玉儿的发髻,语气温柔,“阿娘带你去拜见高家舅舅,他也会陪玉儿玩的。”
她已想好,进高家后,与高师兄兄妹相称,让玉儿唤高师兄为舅舅,想必婶娘心里会踏实些。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便转移。
听说要拜见高家舅舅,玉儿也不哭了,眼睛亮晶晶的,好奇问:“原来玉儿还有舅舅?他是阿娘的兄弟吗?那怎么阿娘姓梅,他姓高呢?”
梅泠香冲沈毅笑笑,示意他先去忙。
继而,她抱起玉儿,坐到椅子上,温声解释给玉儿听,告诉玉儿两家的关系,也告诉玉儿高家舅舅曾中榜眼的事。
能解释清楚的事,梅泠香从来不糊弄玉儿。
坐进马车后,梅泠香掀起窗帷,将提前备好的拜帖递给沈毅:“可否请沈大哥派个人,帮我先把这份拜帖递去大理寺卿高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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