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听了,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坦白交代!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给你留情面。玲珑,去报官!”
任氏吓得慌张喊道:“且慢!”
林婉棠逼视着任氏,说:“暖暖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是她丧心病狂,想拿捏文信伯府却遭了反噬。你想害我们瑾兰院的四口,到底为了什么,任谁想想都能知道。我不与你废话,都交给官府来查吧。”
任氏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哀求林婉棠:“景睿媳妇,我错了!求你看在国公爷的份上,看在你幼妹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林婉棠叹了口气,说:“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吧。我且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悔过。”
薛承宗上前来,赔笑说:“这……没有必要吧?”
林婉棠忍着怒气说:“公爹,得了霍乱差点死掉的人不是您,您有什么资格替我原谅她?”
薛承宗脸上讪讪的:“大胆!我毕竟是你公爹!你怎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林婉棠正要刺他几句,门帘一动,薛景睿走了进来。
薛景睿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镇国公好大的威风!”
薛承宗气焰顿时萎靡了大半。
薛景睿目光冰冷地看向任氏。
任氏打了个寒颤,一言不发去桌案旁写供认状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任氏写完了。林婉棠拿起读了读,上面时间、地点、人物、经过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林婉棠冷笑道:“这供认状交到官府,你至少得蹲好几年大牢。”
薛景睿挥手:“来人,送任氏去京兆府。”
任氏听了,脸色惨白,扑腾一声朝着林婉棠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景睿媳妇,我猪油蒙了心,做了无法饶恕的事情,可是,我也得到了报应!我不仅没得男胎,反而生了一个病秧子,而且……而且……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的幼妹是个瞎子,治不好了……”
任氏说着,哭得肝肠寸断。
林婉棠一愣:“妹妹……有眼疾?怎么回事?”
薛承宗抹了抹眼泪,说:“你妹妹本身体弱,绝大部分时间都不睁眼,我们一开始没有发觉。那日,她睁开了眼,眼珠子上看着像是蒙了一层白雾,实在不对劲。我就请太医过来看了,太医说……太医说你们妹妹这辈子都看不见东西了。”
林婉棠越发觉得这孩子可怜,没投胎得个好母亲,还多灾多病。
林婉棠一时感慨,没有说话。
薛景睿说:“任氏,幼妹有眼疾,我会尽力给她治,稚子无辜,我身为兄长,不会亏待她。但是,她是她,你是你。妹妹的苦难,岂能用来抵消你的罪恶?你这话,简直辱没了懵懂无知的幼妹!”
任氏语塞,她怔了怔,哭道:“景睿媳妇,你只要能解气,打我骂我都好!把我送到官府,我诚然罪有应得,可是,我毕竟刚生产完没几日,旁人岂不笑话国公府?岂不说国公府寡恩?”
薛景睿慢悠悠理了理袖子:“我管旁人说什么呢!你还是赶紧去吧,等我让人绑你,你面上可就更难看了。”
任氏见薛景睿油盐不进,十分灰心,看着薛承宗,哭着行了一礼:“爷,妾身去了。求爷看在妾身伺候爷一场的份儿上,好生对待依兰。”
薛承宗泪眼朦胧地看着任氏。
任氏狠心扭头往外走去。
薛承宗伸手拽住任氏,瞪眼对薛景睿说:“你就是见不得我娶妻!你们逼死杨氏,又要逼死任氏不成?!合着我娶的媳妇都是坏的?!”
薛景睿脸上嘲讽的意味越发浓了:“镇国公,您自己挑的媳妇确实都是蛇蝎心肠!”
薛承宗的身子晃了晃。
薛景睿说:“母亲是祖母相中,为你定下的。母亲温柔贤淑,德行可曾有亏?!不曾!祖母如今偶尔清醒,提到母亲都赞不绝口,每每惋惜母亲红颜薄命。”
“镇国公,你偷情娶的杨氏,毒杀了了你的结发妻子。你苟合娶的任氏,要毒杀你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你拍拍胸口,我可有半句虚言?可曾冤枉了她们?!”
薛承宗又气又羞,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任氏眼看薛承宗护不住她,只得失望地往外走去。
薛承宗死死拽住任氏,咬了咬嘴唇,竟然扑腾一声朝着薛景睿跪了下来!
薛景睿被惊得怔住了。
薛承宗老泪纵横:“景睿,景睿媳妇,父亲给你们跪下了,父亲替任氏给你们赔不是!我不敢说让你们放过她,只求你们看在依兰的面子上,给她一点体面……”
薛承宗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
薛景睿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桌子立时裂成了两块。
林婉棠攥住薛景睿的手,看了几眼,见薛景睿的手捶红了,不由得心疼起来。
林婉棠说:“公爹,你不用跪我们来折我们的寿。若想不去官府也行。”
薛承宗眼睛亮了起来,抬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林婉棠。
林婉棠说:“任氏这样恶毒的人,不能当国公夫人。请公爹写一封休书吧。”
薛承宗惊讶地问:“什么?!”
林婉棠一字一顿地说:“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实在是后怕。任氏这样歹毒又不择手段的人,不能当国公夫人。”
薛承宗气恼起来:“她刚生产完,我这时候休了她,我成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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