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说道:“夫人有心了。”
五皇子将香包接了过去,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当真好闻。孤虽肝肠寸断,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有这些香包帮着提神,孤也好支撑一些。”
南宫曼低头说道:“若真能帮上一点忙,臣妇荣幸之至。”
说完,南宫曼行了个礼,款款离开。
隔着树木,林婉棠看到,五皇子嫌弃地将香包全都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转身离开了。
走了七八步,五皇子又转过身,将地上的香包拾了起来,掸掉灰尘,装进了袖子里,假装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林婉棠转过身,见身后不远处居然是薛景和。
方才,忘忧一直站在林婉棠身后,看着薛景和,因此,薛景和坐在轮椅上,不敢上前。
薛景和脸色阴郁得吓人。
见林婉棠看了过去,薛景和自嘲地笑了笑:“偷看旁人,很有意思是吗?”
林婉棠瞪他一眼:“我又不是有意的,只是偶然撞见了,又不好出去打扰。”
薛景和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贱人,你们都是不守妇道的贱人!”
林婉棠怒视着薛景和,问:“你在骂谁?”
薛景和轻哼道:“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梦里一切都很真切。那不是梦,你确实是我的妻子!不知为何,你居然嫁给了我大哥,还专门与我为敌!”
林婉棠脸色沉了下来,走到薛景和面前。
薛景和抬头望着林婉棠,望着这个在他梦里浅笑慢谈的美丽女子。
她和在梦里时一样明艳大气,端庄得体,但是,在梦里,她从不曾用这样的眼光看过他。
梦里的她,总是很温柔。
林婉棠使劲给了薛景和一个耳光,一下子把薛景和打清醒了。
林婉棠指着薛景和的鼻子,怒骂道:“我是你的嫂子,你记清楚这一点!要是再敢说这种浑话,我将你的脸打烂!”
说完,林婉棠带着忘忧匆匆离开了。
下午,又该在五皇子妃灵前哭丧了,林婉棠却没有见到南宫曼。
为了避免被降罪责罚,林婉棠匆匆出去找南宫曼。
林婉棠在园子里踮着脚四处张望,看到一处偏僻的亭子里似乎有人影,就匆忙走了过去。
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眼前,薛景和正死死掐着南宫曼的脖子,嘴里说着:“你想勾搭五殿下是吗?你当我死了不成?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嗯?!”
林婉棠忙让忘忧上前将薛景和拉开。
薛景和眼睛通红,看向林婉棠:“我教训自己的妻子,你为何多管闲事?!”
林婉棠叹口气,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教训妻子,回府教训去,别在这里!”
薛景和低头阴恻恻地笑了笑,拿帕子擦起了手。
南宫曼在一旁大口地喘息着,眼睛里无声地滴落一串串泪水。
林婉棠拉起南宫曼,往女眷们守丧的地方走去。
南宫曼的脖子里有青紫的手印,看上去十分吓人。
林婉棠帮南宫曼把她脖子上的罗巾竖起一些,又将自己斗篷上的狐狸毛领给她围上,说:“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南宫曼红着眼睛,咬牙道:“多谢,要不是你来,恐怕我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了。”
林婉棠不便多说什么,她总觉得,也许是因为今生的种种不如意,薛景和已经有些扭曲了,疯狂更胜前世。
林婉棠沉默着低头赶路。还好,她们没有耽误守丧的时辰,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只是,南宫曼哭得格外哀痛,格外情真意切,连五皇子都注意到了她。
半下午的时候,有人通传,柔嘉长公主来了。
柔嘉长公主用锦帕捂着脸,一路哭着来到五皇子妃的灵前,身子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趴在棺木上哭得婉转悠长。
第102章 孤与令夫人,孰美?
五皇子在一旁陪着哭了一会儿,被旁人劝着擦了眼泪,前来行礼:“姑母,侄儿知道您疼惜侄媳妇,但是,您要保重玉体,千万节哀啊!”
其实,五皇子心里在想,装得挺像嘛,您跟那贱人平素也没什么交情啊!
哭丧就哭丧,哭得这么娇媚干什么?!
是因为今日此处人多,想在此再勾搭几个入幕之宾是吗?!
柔嘉长公主收住了哭声,翘着兰花指擦了擦眼泪,声音柔柔地哀叹道:“我苦命的侄媳妇,怎么就舍我而去了呢?”
说着,柔嘉长公主似乎支撑不住身子,歪在了一旁的侍女身上。
表演了好一会儿,柔嘉长公主才走了下来,男眷那边已经有人被勾得受不住了,直偷眼张望柔嘉长公主。
柔嘉长公主是五皇子妃的长辈,本不用在此守丧,来吊唁哭上一哭已经是尽了情意。她身姿娉婷地从女眷们身边走过,所到之处,都留下一阵香气。
熟悉的香气。
林婉棠不由得皱了眉头。
昨日,薛景睿身上的香气,与柔嘉长公主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纵使林婉棠一直相信薛景睿。此刻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浓烈的醋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薛景睿,会对旁人,做那些亲密至极的事情吗?
林婉棠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想把这种念头从脑海里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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