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槐之尝试着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整个喉咙都火烧火燎地疼。
“不要说话,想喝水就眨眨眼睛。”宁风眠的声音总是能够令人心安。
沈槐之这才发现宁风眠侧坐在床榻边缘,望向自己的眼睛满溢着交缠着痛苦的温柔。
等等,这个坐姿……一个双腿残废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坐出这个姿势的!
这是天堂吗?天堂为什么有宁风眠?天堂为什么还有这张难看的床?
沈槐之想起身,刚一动就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疼得动弹不得。
“别动。”宁风眠伸出手轻轻地把沈槐之皱成一团的眉一点一点地揉松,然后在沈某人睁圆了的眼睛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扭过身子,轻轻把沈槐之抱进怀里,然后在他背下又垫了一个松软透气的蚕丝枕头。
“怪我,对不起。”宁风眠把沈槐之抱在怀里时,一边给他整理着靠枕,一边在耳边轻声说道。
然后轻轻地把沈槐之放到靠枕上,再在沈槐之震惊得简直要碎掉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到桌边给沈槐之倒了一杯水过来。
“医生已经来给你仔细检查过了,还好没有伤到脏器,好好休息就好。”宁风眠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一只汤匙,舀了一勺水就往沈槐之嘴里送去, “那几个人也已经死了。”
水里加了蜂蜜和薄荷,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道,沁凉地滑过肿痛的喉咙,火辣辣的痛感被温柔的抚慰,让沈槐之感觉好了很多。
“你没有残。”沈槐之沙哑着嗓子说道。
“嗯,”宁风眠拿过一方纯白的棉帕给沈槐之擦着从嘴角漏出的水, “我没有残,以前只有覃烽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你也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很多,等我们回到宣城自己家中再慢慢和你说,”宁风眠仔细地把沈槐之掉在眼前的碎额发弄平整,微凉的指尖偶尔触碰到沈槐之的额头,仿佛一只小鸟在温柔的啄吻。
行江城毕竟不如自家安全,沈槐之没有坚持,只是垂头闷闷地说道: “你知道吗,我和晚意在给你做轮椅呢。”
“嗯。”
“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沈槐之把头偏到一边郁闷地说道, “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我好傻。”
“不傻,”宁风眠微微弯起嘴角, “现在只有你和覃烽知道真相,所以我还要继续坐轮椅,还得劳烦宁夫人继续操劳给宁某把轮椅做好。”
“对不起,”宁风眠微凉的手背轻轻抚着沈槐之尚未消肿的脸颊,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闪失,我食言了。”
沈槐之微微笑了一下,立刻牵扯到受伤的脸,于是又立刻苦着脸哀嚎: “嘶——”
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的男人是个将军。
宁风眠对沈槐之现在的任何反应都相当敏感,眼神中的温柔立刻变为关切: “疼的话就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沈槐之轻轻摇摇头,静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宁风眠,其实以前他也经常看宁风眠,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惊魂未定的劫后余生中,一身伤痛地躺在舒适的床上,尽管全身上下到处都疼,但是内心却无比地安宁和平静。
因为宁风眠就在自己身边。
沈槐之第一次如此清晰明确且直白地解了自己的心意。
眼前的男人属于古代,而自己却来自千年之后的现代,沈槐之望着宁风眠,这是个五官好看到无可挑剔的男人,有着军人特有的冷酷果决的坚硬气质,即便一直坐在轮椅中,也给人一种无法反抗的威压感,可他却又十分温柔,一直容忍着自己自进宁府以来的全部无理取闹,也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
沈槐之的脑海中突然闪回很多迷乱的记忆,他努力向床边坐着的宁风眠伸手,摸索着想触碰到宁风眠,而宁将军反应非常快,立刻握着沈槐之的手。
“所以是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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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小南的疑问:为什么小沈总是在受伤?
来自小南的回答:因为他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第47章 可爱
“嗯。”
这明明只是一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废话般的问句,可是宁风眠却秒懂了。
“老夫人冥寿那天晚上,我们有过什么是不是?”那只手抚摸自己的感觉很熟悉,他的指腹有茧,就算是饱含感情的轻抚也会带给自己以痛,即便那种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恰恰是这种奇异而独特的温柔痛楚,就能够清清楚楚地把宁风眠与别的什么人彻底区别开来,这是宁风眠给他的,独一无二的。
宁风眠轻轻摩挲着沈槐之手背皮肤的手停住了。
“所以确实有过什么,对不对?”沈槐之望着宁风眠,就像上次宁风眠在船上一样,根本不打算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没有伤害到你,我只是……我只是帮你……我们被下药了……”敌军压城也向来临危不乱的宁将军此刻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你的肩膀上,有一只派大星。”沈槐之只是看着宁风眠,眼神纯粹澄净,根本不听那些借口和理由。虽然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却给宁风眠一种他简直可以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
“你是我的夫君,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沈槐之定定地望着宁风眠,一字一句地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又扔回给了宁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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