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露台进入,是酒店繁复而曲折的走廊,墙上的古典油画配合柔和的灯光,映照出宁静的氛围。
苏然脑子里却被兴奋的感觉填满,她的手被龚晏承宽大温热的手掌牵住,几乎是无意识地随着他走。
他似乎对这很熟悉,带着她一路未停地绕过几处转角,来到电梯前。
电梯门缓缓开启,里面空无一人。
龚晏承牵着苏然走了进去,不算大的空间里,一时只有机械运转的轻微声响和苏然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感到手心在出汗,却不舍得收回,只是尽力将呼吸放低、放缓,不想显得太过突兀。
龚晏承在领先她半个身位的位置,始终背对着她,握紧她的手,似乎未察觉她掌心的黏腻。
电梯缓缓上升,在顶层停下。龚晏承掏出房卡,打开这层唯一的房门。
总统套房内,奢华的装潢笼罩在冷色调下,显出一种克制的气息。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在夜风中摇曳,如遥远的星光。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转身时,目光落在苏然身上,随手指向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坐”。
这个距离下,才略略看清,他眼底的疲惫。下颌的浅浅胡渣打破了往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反而多了几分沧桑的性感。
龚晏承揉了揉眉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交迭。一开口仍是那种熟悉的风格,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我们似乎都希望将关系推进一步。”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但在讨论这个之前,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关于我的。”
这种时候,他总是显得格外郑重,让苏然感觉自己被当作了大人。不同于平时那种即便在调情时仍将她视作小孩子的态度。
“我有性瘾。”
龚晏承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冷漠,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像是在进行一场谈判。虽比她在工作场合见过的样子稍显平和,威圧感略减,但那种严肃感依然存在。
苏然敛了敛眉,微微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边缘,静静等待下文。
龚晏承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道:“所以,你能感觉到,我的需求会更旺盛一点,性快感的阈值也会比较高。”
“我没有对比的对象。”她抬头,声音平稳。
龚晏承顿了顿,嘴角轻轻上扬,“抱歉,我忘记了。”
他的表情似乎因她这句话柔和了些,眼角浮现笑意,向她招手,“过来,离我近一点。”
苏然起身移到他身边,一只手压在沙发上,在表面上摁出一点褶皱。
龚晏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去:“这样可以吗?”
苏然点头,他微微收紧力道,将她稳稳握在掌心。
接下来要谈的内容,即便对心理医生,他也未曾说得如此详尽。但“一切”这个词太过诱人,让他无法抗拒。
即便他始终保持清醒,能预见此后自己会面临什么、会变成什么样,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很难说具体是因为什么,有过挣扎,有过抵抗,但最终,他还是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她面前,准备说出那些从未对人言及的、骇人听闻的话。
此刻,他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不知期望看到什么样的反应。
但一旦做出决定,接下来的步骤就变得非常明确。对于目的明确的事,他总能处理得从容。
思索片刻后,龚晏承试图以一种她能理解的方式向她解释,什么叫做“需求旺盛”、“性快感阈值高”。
他似乎很习惯用平和的语气形容与描述这种事情,话的内容色情到极点,声音、语调却丝毫听不出那种意味,反而透出一种坦荡的感觉。
他低头望向女孩子的小腹,手仍包裹住她的:“我每次都进得很深,但一直都没有到过最里面,是不是?你每次都要喊痛,但那不过是我的基本需求。”
苏然因他说的话身体微微收紧。这些,其实还好,毕竟她早有预感。
“没什么想说的吗?”他轻抚她的发顶。
“那您有获得快感吗?”自坐下后,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没有进到最里面的时候。”
龚晏承怔了一下,将她拥入怀中:“傻孩子……当然,当然有…很多。”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要问的?”
苏然埋在他胸口,摇了摇头,很轻微的动作,脸颊蹭在他的胸上。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充满磁性。告诉她,每一次,他究竟想做到什么程度,想怎么对她,自己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
女孩子伏在他胸口,轻微地抿着唇,很安静。
片刻后,龚晏承将她从怀里拨出,低垂着眉眼:“你应该可以想象到……我跟其他女性发生过关系,不止一位。”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自嘲:“当然,同一时间段只会有一个。”
他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这里是其中一个地方。第一次带你去的公寓,也是。”
话语模糊,意思却很明确。
真是糟透了。苏然想。
如果是一件破损的玩具,一只弄脏的宠物,她可以毫无芥蒂地将它们收入掌中。但偏偏是一个人。
她说不清对自己而言,人与物究竟有何不同,只是本能地抗拒。
可她很难说不要。
是啊,即便如此,也很难说不要。
因为一开始已经决定了要,而此刻她还什么都没有得到。
龚晏承牵起她的手,往里走,来到过道尽头的房间。房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锁。
苏然的目光落在那把锁上,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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