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青赶紧将裤子给穿上,穿裤子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
大腿那抽抽的疼,肯定是当时架腿的时候,筋给抻着了。
“姐,你怎么了?”唐巧巧发现她的不对劲。
“没事。”
唐青青将裤子穿好,心中暗想这跳舞的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干的,天天这么压腿,比把腿直接砍了都难受。
当唐青青走出房门,发现衣服都已经晾晒好了。
吴老太没好气道:“你伯母晒的,等你晒完羊都该赶回来了。还好你爸妈今天上工上得早,要是看你这么拖拖拉拉的,看他们不揍死你。
你要是耽误事,把这活给丢了,我看你怎么交代。再有下次,你就甭怪我以后不帮你说话。”
吴老太背着手转身进了屋,对唐青青今天的表现很是不满。
唐青青吐了吐舌头,又朝着伯母王四妹道谢:“伯母,麻烦你了!”
伯母王四妹正在一旁剁猪草,朝着她笑了笑。
她见吴老太进屋,连忙将唐青青拉到角落。
王四妹个子特别地小,比还没发育的唐青青高不了多少。
个子小生孩子都不容易,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差点把她的命都给搭上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二婚更不好嫁人了,这才会嫁给有残疾的大伯唐建设。
两人结婚好几年后,王四妹才生下了唐巧巧,然后再也没法怀上了。
王四妹个子小,人却十分勤快,不仅去大队赚工分,家里很多活也都是她在干,还经常帮唐青青的忙。
王四妹朝着屋子里看了看,吴老太正在忙活,没注意外面,连忙给唐青青塞了个两个杂菜馍馍。
“伯母,这也太多了。”
他们家做的杂菜馍馍有拳头那么大,唐青青吃一个就饱了。
家里粮食紧张的时候,她一顿也就只能分半个。
平常出门,她一般也就只能带一个或者一个半,然后顶一天。
“拿着吧,今年收成好,不像以前一样紧张。”
秋收刚过,一堆堆粮食入仓库,大家伙的底气都比往年要足。
“可你要是被发现……”
王四妹在这个家里也不好过,二婚生不出儿子,在乡下不被待见。
她偷拿馍馍,不管是被吴老太还是被赵大花知道了,肯定会被骂的。
“没事,你赶紧去吧,可不敢耽误事。”
王四妹又回去剁猪草,细细的手腕很有力量,一会工夫就剁了不少。
唐青青抿了抿唇,将馍馍塞到兜里,连忙跑去大队的羊圈。
她到羊场的时候,里面只剩下她负责的那群羊还没放出去。
守羊圈的大爷看到她姗姗来迟,却也没有生气。
“今天又被你爸妈派活啦?”
唐青青不被父母待见,大队里的人都知道,很多人也不怎么当一回事,都觉得乡下丫头不值钱。
这阵子赵大花总是给唐青青派很多活,使得一直是第一个将羊放出去的唐青青,现在经常变成最后一个,大爷这才提了一句。
唐青青朝着大爷笑了笑,“大爷,我先走啦。”
“去吧去吧,你自己小心着点,别跑太远。听说隔壁大队前阵子放羊的时候就遇到狼了,损失了好几只羊。”
唐青青脆生生应下,扬鞭将羊赶到山里。
附近的山已经没什么草了,她来得晚,近一些的又被其他羊群占了地方,只得往远处赶。
放羊也不是轻省的活,翻山越岭的,还得把羊看好,避免有些羊走岔道。
要是丢了羊,那可就麻烦了,这可是大队的集体财产。
榕山大队重要收入之一,就是这一群羊。
秋老虎凶猛,唐青青赶着羊走到合适的山头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拿出腰间的葫芦喝水,一边啃着杂菜馍馍。
馍馍里放了很多菜和玉米面,吃在嘴里有些涩口,需要伴着水才好咽下去。
吃半个馍馍用了半葫芦的水,肚子这时候也觉得有了东西,唐青青就拿出镰刀,在附近割荆条。
现在的荆条柔软又充满韧劲,不容易被折断,很适合编成筐子。
筐子不仅能自家用,多出来的还能卖给供销社。
供销社收筐子,一个筐子依照大小不等能卖一到两三毛钱,要是手脚快的,一个月就能赚好几块钱呢。
现在囤荆条,回头冬天没那么忙了,就能抽出空编筐子了。
当年用不完的,第二年也能继续用,用水泡半个月就能恢复韧劲。
唐青青每年这个时候,就会一边放羊一边割荆条。
割完荆条唐青青也没闲着,挎着篮子,用树枝做的镊子夹羊屎。
大队养羊不仅能增加收入,还能拥有很多羊屎作为肥料。
因此,每个放羊倌除了放羊,还得把羊屎给捡了。
这一天,唐青青除了吃东西的时候歇一会,一直都没有停过。
看日头差不多,唐青青背着一捆的荆条,手里挽着一大筐子的羊屎,赶着羊回去了。
因为她离得不远,所以回来得也比较早,回去的路上看到另一组的羊群还在山上。
唐青青一看羊就知道是哪一组的羊,她伸头张望寻找羊倌,很快看到一个小身影缩在半山腰上。
“草儿,天晚了,一块回去呗。”
王草儿没动静,唐青青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青青姐……哇——”
王草儿看到唐青青,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唐青青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看情况。
“这是咋了?是不是黑子欺负你了?我一会非把他给揍趴下不可,成天净欺负人!”
王草儿今年只有十岁,他们这一组是两个人一块看着羊的,数量也比唐青青这边多了几只。
跟王草儿一块的是她的堂哥王黑子,比唐青青小一岁,跟只猴似的喜欢到处乱窜。
他这人就喜欢搞恶作剧,之前把苍耳放到王草儿头上,然后一通乱搓,搞得王草儿最后只能把头发剃了,有一阵子都得包着头巾才敢出门。
唐青青也差点中招,当时她就压着王黑子往死里揍,这才让这小子不敢招惹她。
放羊的时候,他就知道玩,捡羊屎、看羊的事都是推给小自己两岁的堂妹。
王草儿看唐青青撸起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模样,连忙抓住她的衣服。
“不是这么回事,青青姐,这次是我闯了大祸。”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王草儿满脸绝望,哭得一抽一抽的,“羊,羊,羊丢了!”
作为一个羊倌,把羊给弄丢了,这事可就大了,肯定会被大队点名批评的。
不仅要扣工分,还会被树为典型。
最关键是,损失太大了。
她现在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家都不敢回。
“你先别着急,告诉我咋丢的?啥时候丢的?丢了几只啊?”
“我也不知道啥时候丢的,太阳在头顶的时候还都全着。我去割了荆条,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少了两只羊。”
王草儿瑟瑟发抖,两只羊啊!
这要是没了,家里人会把她给打死。
她本来就因为是个女孩,不被家里人待见,再闹出这么一出……
王草儿都想去跳河了,不敢面对将要发生的事。
“丢的那两只羊是什么样子的。”
“啊?”
“是大羊还是小羊?白的还是黑的,公的还是母的,羊角长啥样,平常喜欢怎么哼哼,怎么跑怎么跳的,把你所知道的,说得越详细越好。”
王草儿已经放了两年的羊,一直兢兢业业,对这些羊特别地熟悉。
她虽然不明白唐青青问这些做什么,却也老老实实地回答:
“两只都是公羊,都是白色的,羊角是这样的……”
王草儿说得特别详细,可见平常一直在仔细观察。
说着说着,她越发难受起来,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一直盯着,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王草儿平常都是紧紧盯着的,可荆条适合割了之后,家里人就让她在放羊的时候,割荆条回去。
很多羊倌都是这么干的,王草儿没法拒绝,才分了心做别的事。
没想到,偏偏她就这么倒霉地出事了!
“黑子呢?是不是都赖你头上,自个给跑了?”
“不是不是。”王草儿摆手,“黑子哥去找羊了,让我在这里看着。”
“哼!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你别小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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