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来越纷乱复杂了啊,孙悟空、姜子牙、菩提和文殊,以及“弄潮者”,他们在谋划什么呢——加我一个怎么样?
思绪翻涌间,肖临意所说的地下酒吧便到了眼前。来往行人三教九流,染发抽烟喝酒,让着阴湿小巷内的小酒馆都显得降了档次。唯有守在门口不苟言笑的保镖勉强合格,肌肉虬结、光头刀疤,有一种在牢子里蹲十年才磨练得出的气质。
乔烛暗中打量,评头论足,就见肖临意把令牌拿了出来,递给那位保镖。保镖接过,仔细端详后侧身,为他们开门。一种低端酒吧的难闻气味,和喧嚣嘈杂的声音一同扑面而来。
哪吒皱了皱眉,就见乔烛给他加了个屏障,隔绝那些气味,然后牵住他的手。
肌肤相触,于是暗中传音:“太子爷,感受到了吗?”
哪吒默默传音:“魔气。”
他们低着头,走进酒吧。即使隔绝了难闻的气味,音量过大的蹦迪土嗨还是吵得人脑袋一抽一抽的痛,而乱七八糟的动感灯光更是让人心烦意乱。不过,这些都比不上舞池里正在跳钢管舞的女郎精彩——别误会,这种精彩并非褒义,而只是感慨对方的肆无忌惮:
“还真是群魔乱舞啊,”乔烛的传音语气复杂,“物理意义上的。”
是的:无论是台上跳钢管舞的女郎,还是舞池里蹦蹦跳跳的杀马特,或者倒酒的侍从、大笑的顾客,有足足三分之一都是魔族、或者身上有魔气。
哪吒面无表情,下了结论:“全部杀掉需要三十分钟,还不算他们逃跑的情况。”
乔烛:“……有点吓人了太子爷。”
肖临意不知道他们私底下都在说什么恐怖的东西,虽然被酒吧里的气味熏得快吐,但还是以坚强的意志凑到酒保那儿去,试图打听情报。擦着杯子的酒保面色白得跟鬼一样,(也许的确是鬼也说不定),瞥了肖临意一眼,就大声道:“你新来的?”
肖临意一惊,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好在,记者的职业素养让他最终没有犯下这种惨剧,张口说了什么,全被舞池里的迪斯科盖过。酒保不耐烦了,掏了掏耳朵,大喊:“你说啥?大声点!”
肖临意只好大声密谋:“最近,有没有,带劲的东西,啊!”
如果以打听情报的目的来说,他这句话还算中规中矩,前提是要以漫不经心的口吻,以行家的随意语气进行试探。然而此情此景,可以说是全然颠倒,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扶额,觉得人生希望渺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酒保居然回答了他,同样是吼着回答:“当然,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最近上面管得严,咱们也要安分一点!”
……安分一点?
乔烛越听越觉得奇怪:怎么有种街头混混遇到城管严打,于是龟缩的感觉。
哪吒在脑海里迟疑的传音,帮他把疑问问了出来:“弄潮者是这么……低端的组织吗?”
连义愤填膺的肖临意也顿了一下:“呃……那,除此之外呢?”
酒保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肖临意一眼,继续擦杯子,不理会他了。
肖临意打听情报碰壁,并不气馁,去找其他无辜路人交谈了。等他再次碰壁,回头想找另外两人交流,就见不知何时那两人已经跑得没影,不由得表情空白了一瞬。
此时的乔烛和哪吒,已经从酒吧的侧门出去,到了一条阴暗的小街上。这里的人影就稀疏多了,来往的人也行色匆匆,哪吒就见乔烛从袖中拿出两件黑袍,递给他一件,然后又抓出把黑色粉末往身上一撒,二人身上便笼罩了淡淡魔气。
“这是什么?”哪吒在传音里问,皱了皱眉。
“天魔的角磨成的粉。”乔烛神色自若地回答。
“……”这事天魔知道吗,哪吒忽然想知道。
二人身上属于神佛的功德金光被黑袍掩盖,于是便可更自然地融入环境。乔烛在那些小巷里拐来拐去,最终找到一间商店走了进去,里面的老板手里把玩着疑似小孩头骨的东西,懒懒地抬眸,露出漆黑的巩膜:“新来的?”
“呵呵,”乔烛笑了笑,“看来你们的组织没有看起来这样松散。”
“不,只是因为稍微熟悉这里的,都不会到我这里来,”老板桀桀冷笑,他身上的魔气不加掩饰,“你从哪里来的?”
乔烛不回答,只是将手搭在柜台上,道:“你在这里是什么地位?”
“想套情报吗?哈,天真,”老板露出个恶心的表情,“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也许还会考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圆形的洞在他的喉部出现,边缘泛着金光,而乔烛将搭在柜台上的左手袖子微微挽起,露出那里少了一颗的佛珠。一声闷响,老板向后倒去,没了气息。哪吒在他身后看了全程,略有些意外:“你……我还以为你要打听情报。”
乔烛淡淡一笑:“找死人打听情报不是更快吗。”
他从袖中拿出灵鹫宫灯,灰色的火焰顿时满溢整个屋子。
魔族天性本恶,而这家店的老板身上不仅魔气浓烈,血腥气也浓烈,死得不冤枉。乔烛在灰色的幽冥鬼火中闭目片刻,再睁眼时便多了几分了然:“这里的确是弄潮者的据点之一。根据这个魔族的记忆,类似的据点还有四处,大多由天魔的分身坐镇。但这里不同——这里坐镇的,是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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