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
银白色长发被风吹得散开,那双雾蓝色眼睛映出灼热火光,在黑夜和黎明的交错点,他屹立而生。
在夜棠身后,是无数荷枪实弹的生控局警卫员,秦妄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移不开眼。
有些人,生来就是要被人注视的。
他好像不是即将被审判的人,他是审判的主人。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行动吧。”许良颜来到他身边,提醒道。
秦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夜棠的背影一眼,带着人走了。
一段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夜棠来到十字架前,先是察看了陈未的情况,发现人只是晕了之后便没再管。
“我以为你会是和我一样高级别的妖,没想到这么弱,一点妖力也感受不到。”
夜棠转身,看见身后站着的女人,礼貌一笑:“我们唯一的相同点,可能就是都长得比较漂亮吧。”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按人类年纪来算,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妆容精致,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戴着一顶英伦复古风的亚麻色帽子。
“你很会讲话。”
鬼舞女微笑,尽管她的隐藏地很好,眉宇间还是不可避免泄露出些许疲惫和惆怅:“但我早已经过了那种喜欢赞美的年纪了。”
“妖类的平均年龄都是几千年到几万年,我看你不过才两千多岁,为何会如此?”
“因为……我有了一个想要共度余生的人。”鬼舞女看着他,本该冷血的红色眸子里却浮现出了哀求:“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吗?”
夜棠觉得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力,他欣然点头:“好。”
随后鬼舞女将手一挥,两人就凭空来到了一间小木屋中。
夜棠观察四周,发现他们还是在盆地里,只不过这里绿植茂密,不容易被发现。
“夜棠,你们人呢?”耳麦里传来许良颜的声音。
“这么凶做什么?”
秦妄的声音紧随其后,轻声安抚道:“别怕,我看得到你,如果害怕的话就从窗口跳出来,我会接住你。”
看得到?
夜棠看了看周围几乎将墙壁缠满的藤蔓,不禁有些怀疑。
耳边传来秦妄的轻笑,带着被电波模糊的失真感:“我说看得到,就不会骗你。”
要不是还得完成任务,夜棠真想试试从窗口跳出去,看看秦妄到底能不能接住他。
“同样作为妖,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夜棠抬眸看过去,就见鬼舞女掀开房间角落里的纱幔,露出了里面躺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身上插满了输液管,挂在上面的透明袋子里装满了新鲜的血液,正在一刻不停地输进男人的血管里。
但尽管如此,仍然无法阻止乌黑的血斑在男人身上蔓延,死气已然笼罩了他的全身。
“这就是你让魇蝶吸取那些女孩血液的原因?”
鬼舞女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能救我的丈夫,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可明明吸一点血就够了。”夜棠的眸子冷了下来:“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我没想要杀她们的!”
鬼舞女的情绪突然变得不稳定,她长出尖牙和利爪,一步步靠近夜棠,恨恨道:“是外面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他说可以帮助我,却拿我的蝴蝶去做实验!”
她是被可恶的人类利用了!
“你不该那么着急的。”
夜棠看着她狰狞扭曲的美丽面容,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绑架陈未的话,这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鬼舞女尖锐的指甲划过夜棠的侧脸,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眯眸:“你说什么?!”
夜棠静静看着她:“在夏滨,妖怪主动伤害人类,是无法被赦免的重罪。”
“凭什么?”
鬼舞女像是被触动了底线,毫无征兆地掐住夜棠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口口声声说要和平相处,却不肯施舍一点援助,难道就不是在伤害我们吗!”
“找死!”
耳麦里传来秦妄森冷的怒声,夜棠及时制止了他:再等等。
秦妄等不了一点,但夜棠警告的手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或许夜棠有什么计划,如果被他贸然打乱的话,可能会很生气。
秦妄不想惹夜棠生气。
夜棠安抚他: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过没关系。”
鬼舞女突然平静下来,她勾起红唇,温柔又残忍地抚过夜棠脖颈的动脉,靠近深吸了一下,神色沉迷:“那位大人说了,只要绑了你,得到你的血,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夜棠冷笑:“万事大吉是我们华国人用的词,他不是,他不配。”
什么血,什么那位大人,什么万事大吉。
这跟夜棠又有什么关系?
秦妄还没来得及想通,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道利器入体的声音,他瞳孔微缩,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小木屋已然消失不见。
竟然是幻象!
“就这些东西,也配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鬼舞女带血的手捏碎那只耳麦,随手扔在跪倒在地的人面前。
夜棠捂着被穿透的腹部,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不断从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将他身上白色的衣服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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