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打岔,原本的心有灵犀的场面,顿时就有些不在状态,好在不等皇帝发现,两个小的自觉自己被排除在外,顿时不满。
“花花。”
花的种类,汤圆向来是懒得记住的,反正一律叫花就可以。
“花花,好看,做糕糕。”
说着就挣扎下要下来,正好抱着走了这一路,皇帝手也酸了,身边还有伺候的人,便将两人放了下来。
有些花真不太适合食用,偏生汤圆是个吃货,看到好看的花,完全不会怜惜,统一摘回来做糕糕。
好吃的自己多吃点,不好吃的.....自然就给弟弟了。
此刻还指挥着元宵帮忙摘花,看得皇帝和陆云缨忍俊不禁。
两人自己不觉得,身边伺候的其他人却莫名发现,陛下和娘娘之间的氛围,让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多余啊。
走了一圈回来,午膳正好也准备好了。
在外面自然不如宫里,简单许多,但滋味却没有逊色半分。
只是:
“娘娘,陆三夫人过来了,等您半天了,您看是否召见?”
宫外有个好处,宫里召见家里人要重重手续,宫外就简单的多。
陆三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现在突然找过来......
“让她等一下。”
“是。”
简单和皇帝交代了几句,顺便将两个孩子也托付给他照顾,陆云缨便回自己的马车召见陆三婶。
陆清塘自己出息,自然也幸及家中人,如今的陆三婶也是诰命夫人,即便品级不高,再加上陆云缨这边的关系,这次也有幸能跟着一起来。
“臣妇参见婧贵妃娘娘.......”
“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三婶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知道三婶不习惯宫中那些你来我往的寒暄客套,陆云缨干脆开门见山。
她这样果然让陆三婶松了口气,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娘娘身边的雪梨说娘娘和陛下出去了,她还怕自己这次来打扰了娘娘,现在能快快说完,早早离开,正好和了她的心意:
“是这样的......”
原来是陆清塘来了消息,加上赈灾,他在江东也上任了三年左右,算是扎下根来。
本来陆家三叔和三婶是要跟着他走的,只是当时江东不安稳,加上陆清塘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呆多久,他心中感觉陛下打算重用他,当然这种话即便是对自家人也是不好开口的。
所以便让陆三叔三婶在京城等一等,等来等去,消息没等到,陆清塘却是有了看中的姑娘,打算成亲了。
这下,再如何父母也是要知晓的,因而便写了书信过来。
而在这封书信中,不单单让陆三叔三婶去江东,还有一件事便是将此事告知给宫中的婧贵妃娘娘。
因为陆清塘的心上人陆云缨也认识,正是那位经历了坎坷的楚绣娘楚姑娘。
由于目前的生活过于满满当当,关心身边的人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回忆从前了。
楚绣娘.......基于之前的认知,陆云缨认为这是一个天真善良,底色就十分清透单纯的官家小姐。又被家里教养的十分不错,私心里陆云缨也是喜欢的。
虽然经历了那些,如今不知道楚绣娘性格如何,可陆清塘是一个成年人,还是被皇帝看好的年轻官员,眼光不会差劲,且对自己的婚事,陆清塘应该能承担起责任,因而想了想,便点点头。
“本宫知道了。”
“娘娘,不多问问什么吗?”
“哈哈,三婶,成亲是合两姓之好,往小了说,是那位楚小姐与堂哥之间的事情,往大了说,便是两家的事情,只要你们愿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陆云缨认为,只要人合适,其他人不过是锦上添花。当然,有些愿意走门当户对的也没问题,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只要能承担起后果就成。却不曾想:
“可清塘说,您也算是他与那位楚小姐的媒人了......”
一边说,陆三婶一遍打量着陆云缨的脸色,所以她便想从陆云缨这里打探一二。
陆云缨却是一怔,她拜托陆清塘寻找出楚绣娘的事,是二人间的秘密,虽然被他人知道也不算什么,可陆清塘不是那般多嘴的人。
如今特意提起,还是在给父母的信件中.......陆云缨懂了,陆清塘怕是很看重这桩亲事了。
想想看,陆家虽然出身农耕之家,在朝堂中没什么根基,可上有她这位贵妃与太子、大公主做靠山,下还有陆清塘这个官场新秀在,起势已在眼前。
相比起来,楚家虽然被平反了,可朝中无人不说,经历了那些打击,想要东山再起也十分艰难。
一方宛若东升朝阳,一方家世已显露颓势,明眼人看来,这桩婚事的确不甚般配。
可是,怎耐得住人家愿意呢?
陆三婶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能问到她这里,一来是的确关心自己儿子,二来,怕也是陆清塘在信中授意,希望自己能帮帮忙说服三婶呢。
陆云缨很快想到了这点,不过她这位堂哥可不老实,说她是媒人,半分好处不给,便要她帮忙作保,实在是空手套白狼啊。
可想到这位堂兄的作风和心性,感叹完,陆云缨也不介意买他个好:
“楚家姑娘本宫的确见过,是个纯善之人,只是本宫也做不来强按牛吃草的事,这两家结亲,本宫在这说的千好万好,也不如三婶您亲自打眼瞧瞧。”
“这.......”这倒也是,不过既然娘娘说那家姑娘人还不错,她也放下了大半的心。
“所以啊,等本宫求了陛下,派一队人马护送您与三叔去江东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臣妇与”
话没说完,陆云缨便打断了他:
“怎么不好意思?且不说咱们是一家人,就是堂哥为了大临,这两三年都未归家,如此为国为民,不过是护送家人与他团聚,说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实在是生分了。”
“何况有人护送,不单单是本宫,堂哥怕也安心些。”
当然,陆三叔三婶也安心些。
古代交通不便,大临地界内虽然大体上算安全,可总有顾及不上的时候。
事情说到这,也算是结束,送走了脸上带着兴奋与忐忑的陆三婶,陆云缨转身便去了龙辇那。
这父子三人是一点也没等她,已经用完膳,正在玩着飞行棋。
飞行棋也是陆云缨让人做出来给两个小的打发时间的,而这种棋类,不像围棋那般靠脑子,更依靠的是靠运气。
比起两个孩子来,今天皇帝的运气就不怎么样了,还没走几步呢,两个孩子已经接连走到了对面,如今正被缠着要战利品呢。
看到陆云缨过来,被缠的没办法的皇帝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开口道:
“陆三夫人找爱妃有什么事?”
陆云缨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帝一眼,而后道:
“臣妾正要和陛下说呢。”
“哦?”
“堂哥有了心悦之人,三叔三婶不日就要去江东了,臣妾担忧,恳请陛下派一队兵马护送可否?”
一队人罢了,别说是陆云缨开口了,就是看在陆清塘的份上,皇帝也不会吝啬。
毕竟为了江东,三年不回京是事实,他身为皇帝,也很是喜欢这般尽忠职守的臣子。
只是:
“有了心悦之人?可惜了。”
“嗯?”
皇帝还想将武涉麓的妹子嫁给陆清塘的呢。
陆清塘这般年轻,在官场算得上年轻有为,可在婚嫁上,的的确确算是大龄青年了。
恰巧武涉麓的妹妹也是大龄青年,而且这两人都算皇帝党,怎么看怎么合适。
皇帝早就打算在其中牵个红线,只可惜陆清塘不在京城,这便耽误了,万万没想到,他看好的一对如今.......
皇帝可惜着,正巧这里也没外人,便与陆云缨说了。
若陆云缨野心再大点,陆家下一代顶梁柱与掌握着西北三十万军队的武家结亲,是再好不过的一桩婚事,只是.......
“个人有个人的缘分,陛下一番好意,也只怪他们没法子受了。”
“而且武小姐这般家世,迟迟未嫁,怕不是也有原因,陛下可曾知晓?”
“这......朕倒是不知。”
武老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生下了三子一女,大儿子成亲尚且无子便去了,他的夫人听闻死讯大恸,身子便不太好,如今在庄子上修养。
二儿子武涉川也娶了妻,本也在京城,见大哥死讯突然,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便下定决心跟去了边关,即便日子苦点累点,好歹一家人都在身边。
三子便是武涉麓了,还未娶妻,皇帝也着急,偏生他自己不着急更是劝不动,时间久了,便也随他去了。
至于那位武家小姐,皇帝嘴上说不知道,心里也有些猜测。武老夫人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以往,大夫人如今心死,也撑不起门楣,二夫人去了边关,她虽然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姐,怕也是不得不撑起武家来。
正因为有了这种猜测,对于这位只见过几面的武家小姐,皇帝印象十分不错,这才想牵线搭桥,做个媒人,却不成......罢了罢了,婧贵妃说的也对,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对于自己人,皇帝还是很宽和的,既然这婚事做不成,也就抛到脑后去了。
这边陆云缨和皇帝谈起了陆清塘的婚事,殊不知江东,陆清塘也为此事着急。
江东初发洪灾时,身强力壮亦或者有些门路的,能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亦或者一些妇孺孩童,即便有官府的帮助,他们依旧很不容易。
楚绣娘在灾民安置处与那些灾民接触久了,有了感情,也深觉他们的不易,即便自家平反,她能回去做个富家千金,见灾民点缺人,却也自动自发的留下来帮忙。
还说服了母亲兄长,捐了部分银两救灾应急。
她长时间待在灾民点,陆清塘也时不时过来探查,两人本就有那么一桩缘法,渐渐熟悉,得知对方性情后,日久生情也属正常。
至于二人亲事,楚家倒是毫无二话,不提如今陆清塘在江东的声名,就是他为楚家平反,也是楚家恩人,何况女儿也愿意,他们当然不必阻拦,只等着陆家父母到江东上门提亲。
而陆清塘写信回去,信中有让陆云缨为楚绣娘撑腰的意思,也不是想提高楚绣娘身份,说服父母同意,而是为了另一桩事情。
灾民点的灾民随着灾情好转,渐渐回到了家乡,生活走上的正轨。
唯有一些失去自食其力的老人和被抛弃的幼儿还留在此地,对此,陆清塘拨了一笔款项,成立了扶孤堂,楚绣娘也顺理成章去了那边帮忙,渐渐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可她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长时间在那边来来往往,为了扶孤堂的衣食住行与外界打交道,也被人传出了些许流言。
对此楚绣娘不在意、陆清塘也不在意,只是不在意是不在意,却不想明明做了好事的楚绣娘还要承受他人非议,且两人也商量过了,即便成亲,楚绣娘也是不想放弃扶孤堂这边的事情,如此便要从长计议了,所以便求到了陆云缨这边。
宫中贵妃娘娘都夸赞看好的人,做的也是扶孤济贫的好事,至于抛头露面什么的,轮到的那些人嚼舌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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