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何贵嫔也不演了,她好歹也是位主位娘娘,虽然比珍昭仪位份低,但也不太怕她。
今天珍昭仪可把她得罪的透透的,先是抢人,再是争宠,最后是让她当小丑,给她两难的选择。现在珍昭仪落得这么个下场,她能笑一辈子,这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有了这么个祥瑞,又有了陛下的一片真心,臣妾可不如姐姐有福气。”
“就算没有子嗣,养了这么只吉利鹅,姐姐的落雁楼怕也不会寂寞了。”
多恶毒啊,揭短不说,还诅咒珍昭仪未来没子嗣。
“你!”
珍昭仪气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却不能说出一句话。
当下狠狠的摔了衣袖,转身走了,居然连揭她短的陆云缨也顾不得搭理。
她还没走多远,何贵嫔便嚣张的笑了起来,这让珍昭仪的脚步更快了。
陆云缨依旧垂首立在一边看完这场大戏,刚刚她直接说出来不是不怕的。
古有指鹿为马,可见皇权有多强势,现在这位陛下虽身处弱势,那也是相对而言,至少陆云缨是不敢对上的。
可惜她知道那位陛下压根不想听指鹿为马的话,所以这才大胆了一次,但结果......她不好说,至少是得罪了珍昭仪。
正当陆云缨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个摆件的时,就见何贵嫔莲步轻移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微低头端详了下她的脸,而后感叹道:
“你这小姑娘到是长的出挑,本宫向来喜欢娇俏的女孩子。”
以往何贵嫔绝对会认为陆云缨是威胁,但现在,众所周知陛下喜欢顺从自己的美人儿,今天不单单是珍昭仪丢了脸,陛下其实也丢了脸,不过是珍昭仪背锅罢了。
所以不管陆云缨长得多美,都不再是威胁了。而她的存在又狠狠让珍昭仪丢了脸,算帮了她,何贵嫔对陆云缨看的那是十分顺眼:
“今儿个你也算受苦了,珍昭仪那的宫人向来跋扈,还好陛下圣明,惩罚了她,来!”
说着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白玉镯亲手戴在陆云缨手腕上,仅仅是这一只的价值,就不知道比陆云缨给出去的多出多少。
“算是咱们有缘,你拿着玩吧。”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直到何贵嫔的身影也越走越远,陆云缨还站在原地,就是这时,楚绣娘才跳了出来。
“云缨,刚刚......你没事吧。”
“那些娘娘,还有,还有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楚绣娘吓的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陈兴月的事还在前面,她再单纯也会不觉得遇到皇帝和那些娘娘就是好事了,
她迟迟没回去就是因为回去路上堵着刚刚那三尊大佛,不敢上去打扰,本以为等人走了就好,却不想看见陆云缨也出现在那边。
她离得远,那边人又多,只影影绰绰的看到人影,却压根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可不着急吗?
陆云缨摸着手上的玉镯,触手生温,玉质细腻,顿了顿,她才道:
“没什么事。”
“娘娘和陛下人都很好,瞧,还送了我东西呢。”
就是可能得罪了陛下,不太会留在宫中了。
但这话陆云缨却没说出口,说出去了也是白让楚绣娘担心。
陆云缨遇到陛下和两位娘娘的事很快就在储秀宫传开了,不少秀女都说不愧之前和陈兴月是一个屋里的,这手段都一样一样的,怕不多久便要抖起来了。
却不想陆云缨一直很沉默,甚至于过了两三天那些秀女才知道这陆云缨得到的不是陛下的青眼而是何贵嫔娘娘的青眼,这就让人又好奇又羡慕。
有时候娘娘们的青睐可比陛下更难获得,但她们也没好奇多久,何贵嫔难得看珍昭仪一次笑话,可不会瞒着不说,但也聪明的把陛下隐去,因而这事在后宫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没什么消息渠道的秀女,使了些银子,也从其他宫人那得到风声。
登时她们就不羡慕陆云缨了。
何贵嫔喜欢她又如何?她可是得罪了珍昭仪啊。
四位保送生的消息更灵通一些,知道陆云缨不单单是得罪了珍昭仪,可能也让陛下恶了她。
几乎是瞬间,陆云缨的威胁度大大下降,在储秀宫内,除了楚绣娘对她一如往昔,其他人几乎把陆云缨当透明人。
陆云缨对人情冷暖看的很开,也不在意,虽然现在情况对她不利,但到底不想就这样认输,还是打算攒一攒福利,看能不能通过签到系统翻个身之类的。
太后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在后宫的消息更是灵通,几乎是知道了当天发生的所有。
“原来皇帝丢了这么大个脸,难怪这段时间都在议政殿不出来。”
她还以为是这便宜儿子转了性,突然打算插手政务了。
现在慈宁宫内也就太后和她的心腹邱嬷嬷,所以才敢这样无所顾忌的说话,但有些话她能说,邱嬷嬷却不能,只笑了笑道:
“陛下还年轻呢,年纪小。”
“年纪还小?他都及冠了,不过是小孩心性,担不得大事罢了。”
“毕竟陛下还需要太后娘娘多替他掌掌眼呢。”
“哼,哀家也老了,哪有那么多时间?”
“娘娘.......”
“哀家只是想着这么多年了,后宫也没立住个健康的孩子,只希望这次进宫的秀女别让哀家失望了。”
说来也奇怪,不管是皇帝还是后妃,都让太医看了又看,各个健康,偏偏就是没能生下健康的皇子公主。
实在不行,过几年也不得不从宗室中考虑了。
太后闭了闭眼,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二手准备。
她记得杨家除了这位适龄的,需要入宫的五小姐,旁系还有几位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现在嫁给宗室,到时候也能生下拥有杨家血脉的,合适过继的孩子。
太后的打算暂时不谈,议政殿宿珉翻了翻呈上来的折子,批了几份便不耐烦起来。
都是些请安折子,除此之外就是些小事,压根没有看的必要,纯属浪费时间。
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宿珉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多会儿外面有了人声,是庆喜:
“庆喜哥哥,这是什么?”
“咱家不是瞧陛下无聊,这不就拿了些话本子给陛下解解闷?”
“但之前宫中的话本......”
“宫中的有什么意思,都是看腻了的。”
说着庆喜对着守门的小太监挤挤眼,小太监顿时懂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难怪庆喜哥哥得陛下喜欢,太有脑子了。
宫外的东西的确新奇,而且那些话本颇有些.....粗俗,咳咳,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没办法复制,他可没那个门路和胆子。
庆喜抱着小箱子颠颠的进来了,请了安,低眉顺眼的走进,打开箱子,拿开最上面那几本杂书,露出箱子底下暗格中的东西来。
这才是值得一位帝王看的东西。
陛下爱玩,众所周知,能和他玩的,除了太监们便是各家的贵族公子了。
这些玩伴经过他的接触挑选,渐渐地也成为了他的帮手,他掌控这个国家的工具。
只是没看多久,听说庆喜过来的陈福宝也赶了过来,赶过来的途中脑子也在飞速转动,看看能用什么事情吸引陛下的注意力,不多会儿,他就有了主意。
“参加陛下。”
宿珉手上捧着一本杂书,漫不经心道:
“说。”
“您上次让奴才调查的那个宫女......”
“朕让你调查的?”
“是奴才,是奴才自作主张。”
“嗯。”
“上次那个额头受伤的宫女名叫雪雁......”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站着的庆喜,心中已然十分厌恶。
这小子当初可怜巴巴的哭着求他,他也是难得发一次好心,哪里就知道这家伙居然忘恩负义,就快要爬到他头顶上拉屎拉尿?哼。
不过当陈福宝说到陆云缨的时候,宿珉摸了摸下巴:
“这名字好耳熟啊。”
陈福宝知道啊,立马提示道:
“上次明月湖边......”
“哦,那位鹅秀女。”
伴随着陈福宝的话语,宿珉记起来了。
和何贵嫔的想法不一样,他当时没说什么,其实就没计较这件事,对陆云缨也没什么看法。
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和珍昭仪都说了那是祥瑞,这秀女还敢说那是大鹅,嗯.....挺莽的,没见过这种类型。
现在又听陈福宝说她帮那个宫女,出于帝王的心思,他道:
“那她是想收买这个宫女?”
“这.....那宫女和她同乡已经犯错被赶出储秀宫了。”
意思就是不可能,没什么价值。陈福宝和这件事的当事人都不认识,也与他利益无关,他是不会说谎,也不会偏向哪边的。
“那就是愧疚?宫女犯错被罚和她有关?”
“和她同屋的秀女有关。”
“嗯?”
然后宿珉就发现,这事兜兜转转,居然又和他扯上了关系,他都快忘记陈兴月了,现在被人提醒,隐约记得当时珍昭仪似乎还挺不喜欢陈秀女来着。
不对,怎么又是珍昭仪啊,她事儿挺多的。想了想最近宫中的传闻,算了,暂时就别见珍昭仪好了,只是就这件事来说:
“你的意思是,这鹅秀女就是单纯的好心了?”
“陆秀女家世一般,那宫女最近倒是有银子请医问药,还问膳房点了些东西养身体。”
意思就是收买人心的话,代价不必这么大。
宿珉懂了,纯粹好心人是吧。
这后宫这种人倒是少,考虑到鹅秀女也才刚入宫,有些善心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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