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不是说还要几个月才回来,怎么突然提前了?”
南烛真君没接话,掀起眼皮,抬手指着地面,
“跪下!”
灵泽扑通一声,在南烛真君面前跪下来,垂着头,轻声喊:“师父……”
南烛真君道: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残魂重现于世,金光显圣,和你是否有关?”
灵泽心头一紧,眼观鼻鼻观心,不肯承认,却也不敢否认。
南烛真君又道:
“阐教至宝,灵珠子,在此后,意外消失,和你是否有关?”
到这里,灵泽心中暗道一句,坏了!可仍旧咬紧牙关,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肯松口。
南烛真君最后开口,让他死心:
“看守那金光洞的凶兽,随着那灵珠子一道消失了,和你是否有关?”
“师父……”
灵泽有些跪不住了。
南烛真君沉声道:
“跪好!”将掌心摊开,又说,“交出来!”
灵泽知道瞒不过了,抬手从腰间把乾坤袋解开,从里头将神兽白泽放出来。
是灵泽疏忽了。
神兽白泽是太乙真人的灵宠,之前一直由真人亲自用灵气滋养长大,又得了真人几千年的教化,境界已入分神期。
虽说比灵泽师父这种合体期的大能,还是差了一个境界,可是只要不是受到惊吓或是受伤等特殊情况,一个分神期的神兽,想要在合体期修士面前隐藏气息,并不难。
但坏就坏在,神兽白泽在乾元山金光洞洞口守了一万年之久,深受那山中瘴气的侵蚀,黑化成凶兽白泽,它的修为大半都被凶兽白泽吸去,神兽白泽那时候想要保住自己的最后一缕神识都十分困难。
后来天劫在凶兽白泽的神识幻境中,一道雷霆斩将黑化的白泽劈得魂飞魄散,救下了神兽白泽。可白泽的大半修为,却只能随着那黑化的白泽一起溃散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神兽白泽,境界衰退得非常厉害。
骗骗毕方这种元婴期的修士,倒是没问题,可是要骗过南烛真君这种合体期的大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恐怕早在南烛真君骑着白虎落入灵泽的小院中央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了灵泽乾坤袋里装着的这只神兽的气息。
其实哪怕是境界很高的大能,可以轻松感知到灵泽乾坤袋里的神兽的气息,对方也未必能认出那就是来自神兽白泽。
可他师父是谁?是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游历的南烛真君!
这北斗大陆,哪个山头他没去过?那乾元山金光洞,南烛真君必定是去过的,只怕和那黑化的凶兽白泽打过一架都说不定。
这不就撞枪口上了么。
可灵泽此刻回过味来,后悔也晚了。
不需要多的解释,灵泽的谎言,在他师父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头顶生着一对鹿角,浑身覆着雪白的毛发,虎头龙尾的神兽,从乾坤袋里被放出来。
它落在厅堂中央,覆盖着银白的龙鳞的尾巴欢快地甩了甩,又歪着头,拿脑袋轻轻拱了拱灵泽的肩膀,极为亲昵的模样。
看到神兽白泽出现的那一刻,南烛真君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原本阴冷的眸光,竟是变得和缓了一些。
灵泽没有回应白泽亲昵的磨蹭,只是规规矩矩跪着,斜觊向塌上的南烛真君。
白泽是瑞兽,是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的,看到灵泽这样的神态,它立即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再拿犄角磨蹭灵泽,而是调转头,跑到南烛真君身边来。
它将耳朵往后收起来,覆盖着白色毛发的额头轻轻蹭着南烛真君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喉咙里发出嘤嘤吟叫。
一副十足的求摸摸的模样。
南烛真君手指微微抬起来,想要揉一揉神兽下巴和脖颈连接处那蓬松柔软的白色毛发,但最终克制住了,决定维持住自己高冷的真君人设,又将手放回膝上。
灵泽将师父那欲摸又止的模样看在眼里,垂着头,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指尖微微一转,悄悄送了一道真气到真君脚边伏着的那白虎的尾巴上。
那白虎原本蜷缩在南烛真君脚边,正在打盹,被灵泽的真气捏了尾巴,立即清醒过来,倏地跳起来。
方一跳起来,白虎的目光便与面前那陌生的神兽对上。
一瞬间,它前爪死死抠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龇出满嘴的獠牙,一副下一刻就要咬上白泽脖子的架势。
“孽畜!坐下!”
南烛真君沉声呵斥。
神兽白泽吓得低|吟两声,缩起脖子,尽可能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不那么明显的一团。
可它毕竟是太乙真人的神兽,体型比那白虎还要大两圈,再如何缩小,依旧还是巨大的一团杵在那里。
南烛真君见状,再忍不住,抬起手,在白泽耳根处轻轻挠了挠,
“好了,没事,没有说你,不要怕。”
那语气,极近温柔,和刚才与那些阵符师协会的人对上时,简直判若两人。
待到安抚好白泽,南烛真君又看向灵泽,恢复了刚才的清冷神色,
“说吧,为什么要去乾元山?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境界,去闯那金光洞,有多危险?”
“徒儿知错了。”灵泽认错态度诚恳,“徒儿听闻那金光洞乃是太乙真人生前修炼的洞府,一时糊涂,忍不住想去观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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