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确定是邪祟作乱,只好花了大价钱,去阵符师协会递交任务,请玉虚宫的道长前来帮忙……”
李老爷讲到这里,想到玉虚宫那十二宫之间相互推诿的模样,长长地叹息出声。
灵泽身为玄天宗弟子,不便对玉虚宫的行为做评价,便只询问那邪祟相关的细节:
“那邪祟的实体,是什么模样?只是黑影?”
李老爷点头,“我们远远看到的,便只有黑影一闪而过。”
灵泽又看向他身边的李夫人。
其实灵泽刚才一进门,立即感觉到,这位夫人周身被极重的阴气裹挟着。
和李老爷描述的情况一样,看起来,那邪祟纠缠的目标,是这位年轻貌美的夫人。
所以,此时灵泽问:
“夫人呢,可有看清那邪祟的真面目?”
李夫人摇头,只是想到那邪祟,便有些后怕,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我实在害怕,每到夜里,便……便缩在老爷怀里,双目紧闭,根本不敢去看周围动静,不过……”
“不过如何?”
“不过,我偶尔听到那邪祟的声音……很嘶哑,但是……隐约好像能听见,反复讲的是三个字……”
“哪三个字?”
“不许生。”
“不许生?”
灵泽仔细咂摸着这三个字的意思。
李夫人点头,想到晚上的情形,忍不住身体又瑟缩一下。
这时却见李老爷说:
“我家夫人许是惊吓过度,胡言乱语,灵泽小道长莫要见怪。
“那几个晚上,我也都在现场,那邪祟的声音,我也听得清楚,不过是如刨子刨木头般的嗬嗬声,都是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哪有什么人类的话语。
“是我家夫人过度解读了。”
灵泽看一眼李老爷,又将目光落回李夫人身上。
李夫人立即顺从地点头,“是……是我想多了。”
灵泽决定将有关邪祟的形态和声音的问题,暂且压下去,反正不出意外的话,他晚上就会和那邪祟正面遇上,到时候真相是什么,一探便知。
所以,他直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按照李老爷的说法,那邪祟,不管是出现在床脚还是房梁,又或是其他地方,但是,有一条是不变的,就是始终不曾离开过东厢房,是吗?”
李老爷用力点头,“是,那邪祟,始终是守在东厢房的,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与夫人才搬来这西厢房。”
灵泽缓声道:“如此听来,极有可能,是地缚灵。”
地缚灵,顾名思义,是被束缚在大地上的灵魂。这类邪祟通常因为灵力实在过于低微,只能被困在某一处灵力充沛或是阴气深重的范围内活动,一旦离开这处范围,这邪祟的法力便会被大大削弱,甚至消散。
妖魔、鬼怪、精灵,灵原本就是最弱的一类,地缚灵在灵里,又是最次一等。
于高阶修士来说,只要确定了其活动范围,便不难对付。
“是是!”这时李老爷连连点头,“我将任务递交之后,玉虚宫前来勘察的弟子,也是得出的这样的结论。”
灵泽点头。
如果是地缚灵,阵符师协会将这任务定为黄丁级别,便不奇怪了。只是,后来为什么又提高到黄丙级别了呢?
按照常理来说,地缚灵的成长空间不大,只能限制在很小一片范围内活动,既然如此——
“李老爷,既然已经从玉虚宫弟子口中知道这邪祟是地缚灵,为何不索性将李夫人安置去远一些的地方住下,好将其彻底摆脱?”
听到灵泽的问题,李老爷的叹息声变得又深又重,
“我又何尝不想呢。可这玉虚镇就这么大一点地界,我夫人缠上邪祟这事,没几天就彻底传开了。
“小道长应该也看到了,我们玉虚镇在这乾元山脚下,常年被浓重的瘴气笼罩,镇上的居民,这么些年了,早被那山上的妖魔吓怕了,人人自危,只求自保,常常是太阳还没落山,便早早紧闭房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如此民风之下,大家知道我夫人的情况,都是唯恐沾染上那邪祟,避之不及的,谁还肯冒险收留她呢?
“我想要在镇上的几家客栈里高价买个客房安置我夫人,也都尽数被拒绝了。
“我倒是有一处老宅,可是离这里太远了,我夫人身体不好,原先就有小产的征兆,实在经不起舟车劳顿。
“如此零零总总加起来,便不得不继续在府上住下了,只能盼着道长出手帮忙,为我们解决了这块心病了。”
李老爷言辞恳切,讲着讲着,又是涕泪俱下,他身边李夫人也跟着抹眼泪。
灵泽见状,慌忙安慰两句,眼见着天色黑下来,心道这邪祟该要出现了,不能误了时辰,便与李老爷一行匆匆告别,去了东厢房。
房间里,雷震子和灵泽离开前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仍旧是赤着上半身,盘腿静静坐在床上,腿上横放着一根黄金棍,闭目打坐。
灵泽将房间四周观察一遍,里面的家具陈设都是齐全的,唯独雷震子此时盘腿坐的那雕花拔步床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板。
灵泽心道,这李府看起来礼数挺周全的,怎的连个床铺也不给修士准备。不过看那雷震子始终打着赤膊,想必也是不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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