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会坐起身子,拉开了和江野的距离,骂道:“你是人吗?”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反应。
江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坐起来不好意思道:“抱着喜欢的人有反应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我正常你个大头鬼。”晏桦掀开帐篷,大步朝外走去,不想再和这人说话。
好在帐篷之间的距离够远,大家也都钻进去睡觉了。
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不然晏桦今天晚上就要把江野揍一顿。
色胆包天的家伙。
江野在后面追道:“桥桥,你别往树林走,里面有蛇。”
晏桦果然停住了脚步,走近溪边,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没带烟出来。
江野在后面默默提醒道:“可能有水蛇。”
晏桦又后退了几步,确保自己在一个安全范围内。
夜晚的溪边习风阵阵,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江野不放心道:“要不回去吧?晚上这里比较冷,你还在感冒。”
晏桦瞥了他一眼,痛快应道:“行,我回去,你在这好好冷静下。”
“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干净再回来。”
晏桦转身进了帐篷,留江野一个人吹着晚风。
江野站在溪水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他确实需要冷静下,年轻气盛火大反应多。
今夜繁星密布,铺满了整片天空。
江野到现在也分不清哪颗星星是什么。
但是他也不想分清。
有星星就够了。
江野在外面吹了十几分钟冷风才冷静下来,默默叹气。
道阻且长。
江野掀开帐篷时,晏桦已经缩在睡袋里了,闭着眼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
江野毫无睡意,只是躺在睡袋里静静看着晏桦。
至少晏桦现在能接受他是同性恋了。
晏桦尽管闭着眼,但是他依然能清楚感受到江野灼灼的视线,像是要把他看穿。
晏桦抬眼,狭长的眼眸微眯,“还不睡?”
江野视线不肯从晏桦身上移开,老实回答道:“睡不着。”
“我不是让你冷静好再进来吗?”晏桦无语。
江野破罐子破摔道:“桥桥,你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你能冷静吗?”
“我没喜欢的人别问我。”晏桦不耐烦道,他向来清心寡欲,养江野已经够累了,他分不出别的心思给别人。
江野又偷偷挪了挪位置,犹豫半响,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道:“那你会对我有反应吗?”
晏桦真的不想理江野了。
他严肃又认真道:“我要是能对你有反应,我就不是人。”
正常人谁会对自己养大的小孩有反应?
江野似乎被这一句话伤到了,垂着眼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晏桦以为江野今晚就要安静下来时,他又贴近问道:“那你对别的男人会有反应吗?”
“老子喜欢女人,别问了。”
越长大话越多,越难管。
江野对别问了三个字置若罔闻,继续问道:“那我要是女人,你会对我有反应吗?”
晏桦转身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帐篷睡觉,不再搭理江野。
江野似乎真的安静下来了。
但这只是晏桦的错觉。
江野得寸进尺地靠近,压低声音贴在晏桦耳边,悄悄问道:“桥桥,你是不是阳.痿?”
第55章
日出
晏桦伸手揪住江野的衣领,细长的瑞凤眼瞪得溜圆,眼尾上翘,气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江野眨眨眼,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无辜地看向晏桦。
半响,晏桦平复呼吸后,稳住情绪,松开手,悠悠道:“只对你痿,换个人就好了。”
江野嘴角迅速下垂,闷闷不乐道:“你想换谁?”
晏桦不再说话,闭眼安神睡觉。
小兔崽子还敢说他阳痿。
这下轮到江野不高兴了,他把自己的睡袋贴在晏桦身边,心中暗暗道,休想换人。
因为要看日出,凌晨四点晏桦就被闹钟喊醒。
睁开眼就看见江野贴着自己睡袋,两个人都挤在帐篷一侧,另一侧空荡荡。
晏桦一看到江野,就想到他昨天晚上说自己阳痿的事,没好气地喊道:“滚起来。”
江野的生物钟是六点半,不是四点。此刻眼皮都是重的,半眯着眼看着晏桦,含糊不清地喊道:“桥哥。”
“起来,四点了。等收拾好五点看日出了。”晏桦推了推江野提醒说。
江野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挣扎着从睡袋爬起来。
晏桦不想和这个小兔崽子说话,快速地起身去洗漱。
江野见晏桦走了,也迅速起身紧跟在后面。
晏桦手上仿佛有一条仅江野可见的绳索,当他离开江野超出某段距离时,会自动触发江野体内的跟随技能。
当众人到达山顶时,东方天空已经渐露白光,一轮红日从水平线上缓缓升起,将半边天空染成灿烂明媚的金色。
晏桦站在山顶之巅,长身玉立,清晨第一缕阳光倾洒至他身上,给他披上一层淡淡的光影,像是普度众生的神明。
江野握着相机站在右后方,按下快门,想要永远私藏他的神。
快门声引起了晏桦的注意,他长眉微蹙提醒道:“别看我,看日出。”
江野收起相机,走到晏桦身边,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桥哥。”江野不安分地喊道。
晏桦嗯了一声。
“我们之前也看过一次日出,你还记得吗?”
晏桦眼神微滞,陷入回忆。
“你初二的时候?”
“对啊。”
江野如数家珍道:“当时我还在文阳读书,学校作为中考点,初二放假,江成不在家,你带我出去玩。”
“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时候。”
晏桦面上浮起一丝笑容,补充说:“因为当时你们语文老师布置了作文,主题是日出。”
那天他们也起得很早,跟今天差不多,不过没有露营,在山脚下找了个宾馆。
天还没亮,两人就出发,到山顶的时候,刚好太阳升起。
后来江野那篇作文还成了范文,登上了文阳市早报的中学生优秀作文专栏。
那份报纸现在都还在家里。
其实晏桦本来是不打算爬山的,想着在楼顶看日出也一样。但是江野说在山顶看日出最漂亮,他说自己还没有在山顶看过日出。
所以晏桦迁就了他。
江野问道:“你还记得我那篇作文怎么写的吗?”
晏桦停顿了下,故作随意道:“早忘了。”
江野语气平缓,压抑着内心真实的情绪,宛如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他带着浓浓的爱意,时刻多年,重复着作文中的一句话,“因为有桥哥在,所以我才能看到日出。”
不然他会死在1999年的冬天,再也等不到新年第一束阳光的来临。
晏桦记得那篇作文,因为在那篇刊登在早报上的作文中,桥哥这两个字被高频率提及,比日出的次数还要多。
如果不知道作文主题的人,读到这篇文,一定会认为桥哥才是中心,而不是日出。
晏桦听着江野提及作文的内容,装作不记得的样子:“我不在,你也可以看日出,想和谁看都可以。”
江野撇撇嘴说:“那有什么好看的。”
“你可真难伺候。”晏桦挑剔道。
江野眉眼弯弯对着晏桦笑着说:“对啊,所以只有桥桥能容忍我,别人都不喜欢我。”
晏桦移开眼说:“我也伺候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不。”江野果断拒绝,“除非我现在从这跳下去,以绝后患,不然你后悔也没用了。”
晏桦静静地凝望着江野,长睫低垂,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饿了,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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