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没见,少年似乎张开了一些,隐隐可以看出对方之后的风采。
在冷血的记忆里,对方还是一个追在他身后、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小孩子,一如小时候。
“走吧!”
温青柿眼睛转来转去,明显是在想着什么鬼点子:“哥哥明天也忙吗?”
“不清楚。”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冷血并不会给肯定的回答,“怎么了?”
猛一推开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碎雪直往人脸上吹,将温青柿那点儿困意给冷得顿时消散。
冷血隔壁的房间一直是空的,直到今天才收拾收拾住进人。
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木头味儿。
房间不大,进门就是一副桌椅,左右两边垂着竹帘用来隔断空间,左边是一张铺好了被子的床,右边是书桌和一个不大的书架。
冷血率先上前点亮了蜡烛:“要洗漱吗?”
“要!”
*
屏风隔断了视线,白色的水雾不断地弥漫,没用多久便将这一小片地方给笼罩。
温青柿坐在浴桶里,热水与胸口齐平,以水面为线,以上的肌肤依旧是白皙的,以下的肌肤被热水一泡,变成了略接近红的粉。
他举着双手,总觉得手指有些痒。
该不会真的要得冻疮了吧?
纤长的手指现在也看不出来有没有肿,只是通红一片。
想了片刻,温青柿还是准备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正哥哥也不知道。
“等会儿水就要凉了。”
冷血正在屏风外站着,他双臂环抱在胸.前,明明旁边有椅子,但是他并没有坐。
对他而言,能站着就不坐着,这就是一种很好的休息。
“好了!”
几乎是冷血话音刚落,屏风后就响起了一阵水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声。
温青柿站起身来,抬手拽着棉巾随意擦了擦,然后就裹着衣服出来了。
“穿好。”
冷血见状,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知道啦。”
少年低头嘟囔了一声,这才把身上的衣服老老实实地套好。
刚从热水中出来,他冷得浑身一颤,甚至都来不及等冷血了,直接光着脚跑向了床边。
“把头发擦了。”
冷血一听外面的动静,便知道温青柿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这次少年倒是没有回应了,只能听到对方浅淡的呼吸声。
“睡着了?”冷血在心里暗自想道。
他收拾好之后便走到床边向下一望,果不其然,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掀起来了,隆起了一个鼓包。
“好冷哦。”
正当冷血要放轻脚步声去吹灭蜡烛的时候,蒙在被子里的温青柿猛地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张被憋得粉白的脸。
“头发……”
他头发还有些湿,都没擦干就上.床缩进被子了。
冷血张嘴说了两个字,紧接着就无奈地闭口不谈了。
他拿着旁边的棉巾,坐下之后就伸手捞起温青柿的长发动作轻柔的擦着。
温青柿很喜欢被摸头,或者是梳理头发。
因此,在冷血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他便不知不觉睡着了,呼吸声都变得平稳。
见状,冷血很快收拾好,吹灭蜡烛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
翌日
太阳出来了,耀眼的阳光落在了洁白的雪地上,一出门就能被反射的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温青柿缓缓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他旁边的床铺已经冰凉,看来冷血已经起来一段时间了。
他本来是准备起身的,但刚一掀开被子就被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好冷。”
明明昨天都没觉得有这么冷。
窗户很亮,白.花.花的,盯着看上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疼,再看上一会儿恐怕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温青柿挣扎了片刻,还是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床尾放着叠整齐的衣服,床上似乎还残留着冷血的味道。
他穿好衣服,低头在衣领上嗅了嗅,除了感觉的皂荚香之外什么都没有。
和森林里的那些动物待久了,他越来越习惯用气味来分辨人了,甚至都对熟悉的味道有了依赖。
外面确实很冷,毕竟出了太阳开始雪化了。
白茫茫的一片,感觉眼睛都要瞎了。
温青柿打了个哈欠,随后就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昨天冬至,不过是一个晚上,城里便多出来了不少案子需要处理。
不仅是冷血,无情他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因此,温青柿从起来到现在根本没遇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好无聊——”
他撇撇嘴,手蜷缩在袖子里,望着被清理好的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出去逛逛吧。”
汴京这么大,他昨天来得太晚,都没来得及逛逛。
汴京人很多,街上还有不少昨天挂着的灯笼还没来得及收,红彤彤的,在白雪地里很是显眼。
一位身披雪青色斗篷的少年走在大街上,路两旁的小摊上传来一阵阵香气,有早点,也有糕点。
此人正是温青柿,他拢着袖子,手指有些发痒,看来真的要得冻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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