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他看着宋景白，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让你知道，喝多少瓶都没用。”
    宋景白被他瞪了也一点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好啊，就算别的没用，有一点还是有用的，能长个。”
    小学期中考也要重新排座位，去空教室考。教室不是按照名次排的，而是完全随机。
    闻萧拿着文具上楼，发现卫南星跟他在一个教室。
    而且也因为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卫南星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就坐到了座位上，并没有来打招呼。
    让闻萧又想到了刚刚那个老人家对他说的话。
    拜托他跟卫南星做朋友......
    第一门是考语文，考60分钟，监考老师是一个没见过的女老师。
    闻萧拿着试卷先看了一眼，这些体型和题量，都很简单。根据拼音填写相应的汉字，连词成句、判断题、阅读题、作文题。
    闻萧一看到作文题差点丢笔，怎么哪里都跑不掉这两个字？
    作文主题：朋友。
    闻萧用20分钟就把试卷写完了，想着怎么编作文花了点时间。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也没有跟人交过朋友，只能根据自己从别的地方听说的，书上电视上看的，再美化一下，凑一个朋友上去。
    等快下考了，闻萧突然发现温徐来站在他们教室门口，把卫南星叫了出去。
    闻萧想着快考完了准备提前交试卷。可刚走到讲台上，就发现外面的卫南星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副特别难受的样子，他这个反应把温徐来也吓坏了。
    第20章 同学友爱
    闻萧想都没想就把试卷放下跑了出去，等到走廊上时，温徐来已经在蹲下查看卫南星的情况了。
    “他怎么了......”闻萧跟着蹲下来，神色也有些自己没察觉到的紧张。
    看到卫南星现在呼吸急促，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闻萧握住卫南星攥紧的手，发现这对方的手特别冰。
    他准备把手抽走的时候，被对方反握住了。
    抓得很紧，像是发病意识恍惚时，下意识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监考老师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连忙跑过来：“他怎么回事？是心脏病吗？”
    温徐来摇头：“他家里人从来没说过他有心脏病。”
    闻萧突然想到了什么，心猛地一跳，下意识说了一句：“不是心脏病。”
    在温徐来和那个老师震惊的目光里，闻萧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口罩，用力捂住了卫南星的口鼻。
    这个口罩好像是因为他原本身体不是很好，为了避免外界冷空气刺激，给他准备的。
    他还一次都没戴过，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闻萧的举动让那个老师吓坏了，就要来扯闻萧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害死同学吗？”
    温徐来在打电话，学校医务室的话赶来要不了几分钟。而且金海市的很多医院，医疗水平未必有斯兰尔特学校的医务站高，毕竟一些校医也是学校重金挖来的。
    看到闻萧用东西捂住卫南星的嘴，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心脏问题，是过呼吸。”闻萧一只手捂着卫南星的口鼻，而另一只手被眼前的小孩紧紧地抓着。
    即使是那么痛苦的样子，一双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他。
    “你说是呼吸性碱中毒？”温徐来问道。
    当人在极度的恐惧、紧张、兴奋、愤怒等情绪下，呼吸过快，可能会导致体内二氧化碳排出过多，打破人体酸碱度平衡，引发呼吸性碱中毒。
    所以有人过度呼吸时，用纸袋面罩捂住口鼻是最好的缓和办法，需要通过吸入二氧化碳，来重新维持体内的酸碱平衡。
    由于额间已经渗出细汗，卫南星过长的头发都被打湿搭在额头上，反而让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一览无余。
    孩子的眼珠大而圆，只是眼眶里蓄着泪水，水光闪烁，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是一副极其惊惧害怕的模样。
    手上传来的剧烈颤动，就好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奋力的挣扎，闻萧发现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害怕。
    闻萧就着卫南星抓着他手的姿势，凑近了一点，把手臂张开然后给了卫南星半个拥抱。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柔软的身体凑近时，卫南星的眼睛明显睁大了，就连泪水好像都凝固在了眼眶里。
    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那两滴仿佛凝固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不要怕。”
    温徐来看到那个老师要上前阻拦闻萧，立马拦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闻萧的动作。他很难相信那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做出的反应。
    如果卫南星不是过度呼吸呢？
    温徐来知道如果卫南星因为错误的急救方式而出了事，他这个老师一定脱不了干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下意识选择相信闻萧。
    闻萧能感受到卫南星的呼吸在渐渐平复，轻轻松了口气。
    他记得在前世，卫南星也发生过一次过呼吸。
    他从来没听说过卫南星的有心脏问题，而且刚刚卫南星捂住的也不是心脏的位置，所以他就赌了一把。
    还好，他没坏事。
    已经考完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出考场，有的同学早就察觉到这边动静，一走出考场已经跑过来围观。
    闻萧感觉到其他人的注视和打量，让卫南星又紧张起来了，这样下去对平复呼吸没好处。
    宋景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同桌，你都还没抱过我吧。”
    “宋景白。”闻萧突然开口，“你让他们别围在这里了。”
    宋景白愣了一下，想到闻萧竟然会下意识地找他帮忙，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他转身看着其他还围在这里的同学。
    “卫南星同学有些不舒服，大家不要围在这里，免得影响治疗。”
    温徐来看到卫南星情况好转，说明闻萧的判断是对的，因此也松了口气，站起来让其他同学准备下一门考试，不要围在走廊。
    闻萧刚把手抽回来，就发现自己突然被人抱住了脖子。
    卫南星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个头严格来说还比他大上那么一点点，因此两只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时，还把闻萧拉得下蹲了一些。
    本来还想说卫南星什么毛病，闻萧就听到了很轻的一声：“萧萧......”
    闻萧一边看着卫南星，一边站起来，脸上还有些怀疑。
    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卫南星连着说两个字。这是不是说明，卫南星的语言障碍还因此好转了一点。
    闻萧走到温徐来旁边，发现对方一直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闻萧，你刚刚怎么知道卫南星是过度呼吸的？”
    闻萧眨了眨眼睛，一脸无害：“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而且他刚刚也没有捂着心脏，应该不是心脏痛……”
    宋景白也走了过来，闻萧生怕宋景白又跟他提抱谁的事，连忙追问：“还有，卫南星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温徐来没想那么多，话题很快就被转移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卫南星的方向，校医已经赶过来在给卫南星座检查。
    “卫南星他家有人晕倒在路上，被人送去了医院，通过手机上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了我，所以本来是想带卫南星去医院的......”
    闻萧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的老人，心里一动：“对方是不是一个老人。”
    温徐来这回又震惊了，抬手按在闻萧的头上，忍不住揉了一下：“怎么这你也知道，小天才。”
    闻萧拍开他的手猛地后退几步，一森*晚*整*理脸警惕地看着他：“我只是今天早上看到一个老人送卫南星来上学，随便猜猜的......”
    他的记忆也不过是书中剧情的那三年而已，要说懂得多，他未必有一个真正的高中生懂得多。
    想到卫南星的情况，闻萧又多管闲事问了一句：“是什么病，严重吗？”
    温徐来这下只能摇摇头：“肺癌晚期，老人年纪大了，也没法治了。”
    宋景白也在旁边听着，脸上罕见地没有笑容，静静地站在一边旁听时，反而像个旁观者。
    温徐来还在说：“我们几个老师先送卫南星去医院，等等如果你想去医院看看的话，中午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闻萧瞪大眼睛：“我没说我要去......”
    温徐来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想去的，这个班主任也太不靠谱了。
    “我看你问起来，以为你也想去看看。”温徐来推了推眼镜，继续说，“而且我想卫南星那时候，应该也会比较需要你。”
    温徐来带着卫南星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快奔三的中年男人，都快被刚刚那一幕冲击到了。
    因为窒息感而痛苦的小孩，在另一个孩子的拥抱和安抚下，呼吸渐渐稳定，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宋景白在旁边说：“你中午真的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闻萧觉得他们一个个是不是有毛病，都来问他这个问题。
    宋景白这次没吃他这套，反而对着闻萧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谎鼻子会变长，你回答的时候要想好。”
    “你无不无聊啊......”闻萧走进了考场，气鼓鼓地趴在桌子上，留给宋景白一个后脑勺。
    没想到闻萧都这样了还得不到清静，能感受到宋景白凑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所以你会去，对不对？”
    闻萧一边磨牙，一边数着倒计时，最后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抬起头。
    发现全考场的同学都看着他，而罪魁祸首已经不见了。
    闻萧脸红了红，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等到上午快下考的时候，温徐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闻萧刚走出去，才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温徐来察觉到闻萧的视线，解释了一句：“冷舒城是班长，今天也跟着去医院探望，了解卫南星同学的情况。”
    “老师，我也能去吗？我也很关心卫南星同学的情况。”宋景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闻萧一看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交卷出来了。
    温徐来想了一下，他的车坐三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点了点头。
    刚刚宋景白耍他的事闻萧一点没忘，所以看着他时没有一点好脸色。
    “看来我说的没错。”宋景白跟在闻萧旁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