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年轻摊主死在鬼气手里,为什么要说是死在他手里?
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刑锋的话,魏家家主魏愁心摇了摇羽扇,这位气场强大的女修波澜不惊道:“只有你一人的证词,可能有失偏颇。姜偃和我们是多年交情,在场诸位都对他很了解,要是论起来,大家,还得叫他一句大师兄,他不是会做出这等恶事的人。”
听见魏愁心为姜偃说话,刑锋当即激动起来:“不只我一个这么说,我们整个镇子的人都可以作证!就是他,屠杀了木傀宗满门!”
同行的几个镇民纷纷附和着他的话。
魏愁心:“哦?要真是这样,就要重新看待这件事了,相信太玄宗,贵为仙门之首,定然会给大家个公道,不会袒护自己的弟子。”
二弟子慕玄握紧了剑,“师兄......”
姜偃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小姑娘的母亲,看着她满脸愤怒的斥责他,满眼迷茫。
“他长成那个样子,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
“他就不可能是个好人!就算仙君大人们现在不信我们的话,也要先把他抓起来!只要好好审问,肯定能拆穿他的谎言!”
“是啊,正常人,怎么会长成他那样!”
姜偃苦笑了声,“不能因为我长得丑,只是路过,就说我是凶手吧。”
他执拗的看着聂如稷。
别人信不信他,他无所谓,他们明显有备而来,可师尊,为什么不说话?
他也不信木傀宗的人不是他杀的吗?
聂如稷越沉默,姜偃心里就越凉。
他突然很慌,他怕聂如稷不信他,除了穿越的事,他几乎什么事都和师尊说,从来不隐瞒。他以为自己和师尊早就互通了心意,他总是跟聂如稷说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都会无条件站在师尊这边,都不会怀疑他,不会背叛他。
可原来,师尊他,不是这样想的吗?
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人身上那种强烈的陌生感,让姜偃像是一脚踩在了悬崖边,心脏都悬在天上,整个人都彷徨无措起来。
大概是他红着眼眶被压在地上看起来太可怜了,聂如稷终于不再拿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眼神看着他,无声地垂下眼睛,避开了他通红的眼睛。
他不发话,十二家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修仙者们都不说话,刑锋急得跳脚,生怕他们就这么放过姜偃。
“你们只要掀开他的面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就是靠这么一张面纱才骗过了你们!”
闻燕行看着跪在下方的青年伤心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转身恭恭敬敬的对聂如稷行了一礼:“是否要掀开姜公子的面纱,由尊上定夺,不过......我们早见过姜公子样貌如何,不妨就揭下面纱,还姜公子清白。”
“论辈分,我们谁都不好对姜公子动手,师弟师妹对师兄出手也太失礼了,还请尊上揭开姜公子面纱。”
姜偃怎么不知道闻燕行打着什么主意,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姜偃现在的脸毁了,一旦揭开不仅证不了清白,还恰恰证明刑锋没有撒谎。
但这不是姜偃所在意的。
他挣扎起来,恳求聂如稷:“今天是我和师尊结契的日子,不揭面纱好不好?”
只有今天,他希望能开开心心的度过,也希望在师尊眼里是美好的样子,所以只有今天不行。
刑锋:“他怕了!他心虚了!”
聂如稷缓缓抬手,到底没能狠心到底,安慰了一句:“只是给他们看看你的脸而已。”
“别!”
面纱轻飘飘的落地。
姜偃猛闭了下眼睛。
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刑锋等人得意的声音,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整个太玄宗内一片哗然。
“大师兄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脸上,是不是有邪气?”
“可师兄是正道弟子,道体纯净,怎么会出现邪气?”
“难道......师兄堕了魔?”
“幸好发现及时,差点就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关和尊上结契了!”
“好险!”
闻燕行:“我想,姜公子怕是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那我就再说几件事,几日前太玄宗宗门至宝被盗,致使凡间洪水四起,死伤无数,最后那件法器却是在姜公子的房间里被发现;
贵宗小师妹陈月六年前于密境中灵根被毁,经过调查,竟然是被人下了毒。有人记恨她的天分,入门一年修为就已经在宗门大师兄之上,最后,记载那般阴狠毒药的方子,竟然也是在姜公子常去的地方发现了,你们说,这可不就巧了吗?”
被他提点,宗门内的人这才想起来什么。
“说起来,大师兄平日不爱修行,最喜欢看些杂书。”
“宗门至宝所放的地方,除了尊上,也就只有大师兄能进去。”
这么一合计,闻燕行所说的那个人,再明显不过了。
不仅如此,宗门里桩桩件件的事,按照这么顺下去,源头竟然都可以追到姜偃头上。简直是越细想,越可疑,连几日前谁的妖兽战死,看着都像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有的事就是这样,经不起细细推敲,一推敲,偶然也变成了刻意。
姜偃以前在大家眼中,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师兄,修为虽然不高,对师弟师妹们却是百般宠溺疼爱,亦兄亦父,现在却一点一点成了他们口中阴险狠毒,心胸狭窄的恶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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