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峡谷对面宛如刀劈斧凿一般平坦的断崖,陈堪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地方确实不错,若他是佛子,想要吞并蜀中白莲教的势力,也会将地址选在这里,足够隐秘,还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摘了桃子。
同时,蜀中的白莲教势力为了防止佛子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将佛子安置到这里也是最好的选择,不管两方再怎么争斗,只要控制了五尺道,就不用怕其他人来插手。
水源充足,若是再备上足够的粮食,派上一万大军前来只怕也要无功而返。
主打的就是一个易守难攻。
陈堪就更满意了,因为他就没打算攻打这里,他打算的是毁掉这里。
让这里成为白莲两位佛子的埋骨之地。
真正的埋骨之地。
至于陈堪要怎么毁掉这里,他配比出来的黄金黑火药就是用在这里。
在他得知了青龙峡的地形之后,这个计划就一瞬间在他脑海里成型了。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以前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现在只需要几个炸药包将五尺道炸断,无法攻破的堡垒就变成了绝地。
而这样做会不会毁掉一处绝美的自然景观,暂时不在陈堪的计划之内。
一处大瀑布消不见了,只要能除掉白莲教,陈堪认为很值,大不了后世的人都去贵州看黄果树。
反正都是水。
当然,光这样肯定是还不够的,就算炸断了五尺道,若是峡谷里储存了足够的粮食,无非也就是让佛子在峡谷里过上与世隔绝的日子罢了。
所以,陈堪还打算来一场大水送他们进长江。
送大水的方式,便是截留甘宁河。
冬日的甘宁河水量虽然不大,但三天五天的时间陈堪还等得起,截留三五天的水量,足够将峡谷里的一切都送去大江。
就算他们侥幸逃得过大水与饥饿,顾成也会派大军在入水口处等他们。
这一招,叫做瓮中捉鳖!
计划环环相扣,每一个漏洞陈堪都做出了相应的预案。
如果佛子这样还不死,陈堪会建议钦天监那群天天想着怎么增加国运的变态,来把佛子抓回去切片研究。
确定了方案之后,一群人在悬崖顶上潜伏下来。
现在,陈堪唯一还不能确定的,就是佛子究竟有没有在悬崖下面的峡谷里。
不过,根据麾下校尉们打探出来的消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时间来到深夜,悬崖下方传出一抹微弱的亮光,但这抹亮光微弱,只是对于悬崖之上的人而言,对于悬崖下方的人来说,崖壁上的一盏盏烛火,足以将峡谷之中映照得宛如白昼。
于此同时,尾随白莲教徒的校尉也循着陈堪等人留下的印记来到了悬崖之上。
校尉一脸喜色的来到陈堪面前,低声禀报道:“大人,确定了,东佛子与西佛子确实选定在青龙峡会面,时间正是今夜。”
陈堪忍不住伸手一握,拳头紧紧的篡着,强忍着激动道:“好,兵分两路,动手!”
……
……
轰隆隆的瀑布声前,是一副推杯换盏的热闹景象,西佛子像猴子一般蹲在椅子上,正对面则是东佛子与圣女。
三人眼中丝毫不掩饰对于彼此的戒备之色。
三个面色麻木的侍女为三人斟酒,而三人每次从侍女手上接过酒杯,总是要等斟酒的侍女先尝一口,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会接过来一饮而尽。
“说说吧,那人是什么来头,能让你大老远跑来蜀中找我求救。”
西佛子挠了挠下巴与手臂,虽然是在和东佛子说话。
但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东佛子身旁那个我见犹怜的少女,眼中的贪婪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了。
东佛子优雅的吃了一口菜,淡淡的说道:“普定侯陈恒之子,手上掌握着一个类似于锦衣卫的衙门,我在京师吃了他不少亏,很难对付。”
西佛子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陈恒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傅友德,陈恒,沐英,这三个名字,对于整个西南的白莲教徒来说,无疑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当年傅友德率领他们二人征战云南,可不仅仅只是带兵将云南打穿那么简单。
而是将整个西南地界上的所有不安定势力全都犁庭扫穴的扫荡了一遍。
当时的他还不是佛子,只是白莲教中一个刚被人从猴群里带回人类社会的普通教徒,但他永远也忘不了彼时的白莲教狼奔豕突的场面。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莲教的斗争
在逃命时,他见过那个宛如神魔一般的男子。
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那时的他,在那个男子的追杀下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宛如神魔一般的身影,确实在他年幼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不过,听说他回到那座城以后,死在了他的皇帝手中……
他狐疑道:“陈恒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他还有后人在世?”
见眼前之人只是听自己提到那个名字,脸上便露出凝重之色,东佛子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不屑。
随后慢条斯理的应道:“不仅有,还成了气候。”
“如果是他的后人,那本尊倒是有点兴趣了。”
听见二人在谈论那人,一旁的女子脸上不自觉的有些慌张,心里忽然涌现出一抹不详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像……就像那人就在附近,并且正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西佛子率先发现了女子的状态不对,眼中瞬间露出好奇之色,桀桀怪笑道:“怎么,你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女子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强行安慰自己道:“不会的,那人在京师,他不可能出现在蜀中,不可能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撩拨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脸:“没有。”
猴子最是多疑,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只是看向西佛子怪笑道:“你小子不行,比起你爹差远了。”
西佛子眼中的怒气一闪而逝,但不知怎地,他没有发作,只是静静的看着西佛子,脸上逐渐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西佛子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一脸戒备道:“小子,别有什么坏心思,这里是本尊的地盘。”
东佛子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尊知道,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西佛子忽然脸色大变,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你,你敢给本尊下毒?”
东佛子优雅的擦了一下嘴角,笑道:“对呀。”
西佛子面色陡然苍白起来,慌张的喊道:“来人,拿下他们!”
…
在场的白莲教徒们仿佛集体失声了一般,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
眼见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西佛子顿时慌张起来。
他指着冷眼旁观的白莲教徒们歇斯底里道:“你们,你们竟敢背叛本尊,白莲教义第九十八条,背叛者——受磔刑,你们就不怕佛母的追杀吗?”
“呵!”
东佛子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来到西佛子前方,笑道:“你是猴子,他们可不是,没人愿意跟着你漫山遍野的跑。”
眼见东佛子手持匕首,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西佛子脸上顿时布满绝望之色。
他颤抖着的问道:“不可能,菜你也吃了,酒你也喝了,你怎么会没有中毒,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谁告诉你我在酒菜里下毒了?”
东佛子来到西佛子面前,手持寒芒毕露的匕首,吓得西佛子慌乱的用手撑地往后挪动。
他的口鼻中不断的冒着血泡,闻言,脸上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酒菜里没有毒,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东佛子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鄙夷道:“酒菜里没毒,不代表筷子上没有毒啊。”
西佛子的情绪已经逐渐接近崩溃,他歇斯底里道:“不可能,筷子都是我亲眼看见一同在河水里清洗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只有我一人中毒?”
“没错,所有的筷子都是有毒的,但是……你没看见我们用的是粗的一头吗,蠢货!”
西佛子笑着解释了一句,他很享受这种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这会让他由内而外的生出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这种感觉,一度让他迷醉不已。
不过,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他举起匕首,准备一刀结果掉眼前这个碍事的黑猴子。
只要杀掉眼前这个碍事的人,他便能整合白莲教的蜀中的势力,然后结合两部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头一口吞掉福建南佛子的势力。
这样,他便能在白莲教内实现一家独大,到时候哪怕是佛母亲临,也要忌惮他三分。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蜀中,与陈堪在京师过招,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啊。
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匕首,脸上露出癫狂的笑意,其他人则是面露不忍之色,纷纷转过头去,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他们实在是不忍心看见前主子就这么血洒当场。
但东佛子胸有成竹的一刀,竟然意外的落空了。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哪里还有西佛子的身影。
“本尊就说你比你父亲还差的远,不过,能想到在筷子上下毒,你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下一刻,头上便传来西佛子揶揄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西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借助腰间那怪异的武器攀到了岩壁之上,眼神之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他瞬间勃然大怒道:“不可能,本尊用的是鸠毒,无色无味,你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西佛子像猿猴一般攀爬在岩壁上,看着东佛子,眼神之中满是轻蔑,桀桀笑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本尊幼年被猴群收养,自小食惯了各种珍奇毒物,早已百毒不侵吗?”
闻言,东佛子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他耍了一辈子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猴耍了。
半晌之后,他平复下羞怒的心情,看着悬挂在岩壁上的西佛子,怒道:“就算你没有中毒,今天也注定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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