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无不讥讽:“那我还要多谢你。”
系统温柔道:【不客气。】
不管是发布完任务理所当然的要求,还是对这个世界原住民轻蔑俯视的态度,无不透露着这位高等位面产生出来机器的高高在上。
自以为是拿出平和商量的态度,实际上根本掩饰不了它蛮横独裁的本质。
安澈没再理会它,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外探索。
经过他数天不要命地厮杀,这座山上的魔物已经少了很多,一眼望去竟然能看到几分好天气。
正适合外出。
系统跟在他身边却没安静多久,又开始说话:【你要去找谁?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位反派……已经算不上你的朋友了,他诞生于这里,如今只是回到了自己本来应该在的地方,你贸然过去只会打扰到他。】
安澈干脆利落捅死一只魔兽,雪白的照霜剑已经爬满血迹,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哦。”
系统无聊地拨弄了下他的头发,轻飘飘地说:【他一个魔种,愿意在你身边待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若是非要去干涉他想做的事只会让他更加厌恶你,你还不明白吗?】
安澈挥剑斩断挡在前面的妖草,一条坑坑洼洼的路勉强开了出来。
系统仍旧不依不饶地骚扰他:【好好做任务,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不用这么提防我。】
“你话真多。”安澈终于又开口,语气却是厌恶居多,“闭嘴,别出声。”
【我能理解,毕竟尽心尽力伺候人的不是你,有些坏脾气很正常。】系统说,【你要不要猜猜,你想找的人在哪里?】
安澈没一点好奇,他往前走着,这条路出奇的安静,没有魔物药草,没有迷雾魔障。
小路的尽头是条河,矮矮的木桥低低地落在上面。
那桥上立着一人,深黑色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袖口布满坑坑洼洼的洞口,浓郁的血腥味怎么也散不去。
桥下血河尸骨,没有一处落脚点,血肉模糊的怪物狰狞地往上爬。
他伫立在那里,好像在安静地等待着谁。
伤痕累累的安澈愣了下,惊愕开口:“俞南弛,你怎么在那儿?”
血池中央的人没回头,原先浅色的眼睛被殷红取代,十足的诡异。
魔气扩散开,中央的人身影越发模糊,血河里的魔物被掀上来,惊惧尖叫与亡魂的哀嚎混在一起,让安澈头痛欲裂。
亮光从中央爆开,足有七八丈高血红色的魔晶陡然出现在在中央,魔晶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安澈耳朵仍在嗡嗡作响,却不顾刺痛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喃喃道:“他在做什么……”
系统讥讽地开口:【他在挖掘那堆天魔晶,那是他提升实力而成魔的关键,他吞噬了天魔晶的力量,却同样被天魔晶所控制,他最终会被人性,化为一个无知无觉的魔物,被萧景舒斩于剑下。】
【一切都在按照剧情进行。】
话音刚落,站在天魔晶正前方的俞南弛忽然抬手将天魔晶引爆,天魔晶霎时被崩成无数碎片,从天穹炸开。
魔气瞬间覆盖整座山,苍山血河在这一刻化为了实体。
人间地狱。
气浪中央,俞南弛被魔气影响得极深,他双目通红,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几乎要将他五感全部占据,生生撕裂他的灵魂,他的内丹,他的全身上下。
但他还是在这疯魔般的痛苦中保留了一丝理智——
天魔晶是整座魔山的血脉与灵魂所在,要是不破坏天魔晶,他们一辈子都走不出苍山血河。
如今最重要的一环被俞南弛毁掉,他现在能带安澈安全离开了。
天魔晶碎成渣,俞南弛眨了下眼,只觉得脸上淌下泪,伸手一模,竟然是血泪。
他随意擦了擦血,耳边仍旧是无数妖魔亡灵嘈杂的声音,视线无意扫过旁边时,忽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目光一凝,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被天魔晶牢牢束缚在原地,声音传不出去,动作也被大大限制住。
外面的安澈似乎在大声喊些什么,可俞南弛此刻耳边只有魔物尖叫的声音,根本听不见安澈的话。
直到他看到安澈又拿起照霜剑横在面前,是很熟悉的动作,就像他第一次暴露自己魔种的身份时安澈的警惕。
是安澈每一次除掉魔物时的姿态。
目光警惕,重心放低,剑气凝起。
好像面前的是什么罪不可赦的洪荒大妖。
俞南弛浑身上下都是血,有别的魔的,有他自己的,他七窍都在渗血,神魂被魔气冲得几近破裂,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连表情都很淡。
耳边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那道温柔女声响起的时候,俞南弛脑海里妖魔的嘶吼声都小了很多。
【你们身份本就不同,何苦委曲求全留在他身边呢?】
俞南弛瞳孔变得更加艳红,如同灼灼桃花,又更加萧瑟危险。
他冷声道:“妄想做我的心魔,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点。”
【不,当然不,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那道声音温柔婉转,又有些蛊惑的意味,【他一心只有正道,而你出生就是魔种,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你现在最缺的就是力量——力量啊,只有实力越强,你才越能得偿所愿,他要是不愿意待在你身边你大可以用点小手段将人束缚在你身边,没人能阻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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