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可以不要。”苏行止声音平静。
但接下来的一句,却又有些意味深长:“反正咱们迟早会在一起,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让你戴上这玉镯,更,巧妙的办法。”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岑茉不自觉就开始想歪。
好容易耳朵不怎么烫了,这会儿却又重新热了起来,她低了低头,感觉男人微凉的手指在她耳垂上碰了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跟你开玩笑的,这镯子本身就是为了跟你凑情侣款才拍,你如果嫌弃每天戴太重,就偶尔戴着,给我看。”
这次岑茉只是‘哦’了一声,便逃也似的上楼去了。
进屋之后,她才打量着那名贵玉镯,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辈子,好像逃不出某人的手掌心了。
被撩几句都是这个反应,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再去窗边看时,那辆黑色的路虎终于开走了,她松了口气,把窗帘重新拉好。
如今那孙强也已经被拘留了,没有人再跟踪她,岑茉也就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晚上能睡个踏实觉。
但事情也并非完全解决,坐在沙发上时,岑茉的眉头又有一些皱起来,自家的女儿被拘留,蒋玲玲的父母能不知道吗?虽然名义上是她的舅舅舅妈,但岑茉并不想用这个称呼去叫这两个人。
比起他们的女儿,这两口子其实才是最恶毒的人。
估计知道她的下落以后,他们免不了会再次过来骚扰吧?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岑茉又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天里,各种情绪轮番上演,她现在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不过也是多亏了苏行止,让她在这些心情中又添了许多的惊喜和感动,总之是很值得回忆的一天。
这么想着,看天色已经晚了,她也就早早睡下,明天正好是周六,她也能好好地在家调整一下心情。
…
苏行止开车出了小区后,也没急着回自己家里,而是直接去了一个本市很著名的茶楼里面。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上了二楼,一个雅间的门就打开了,徐旭东从里面出来:“阿止,这里。”
因为苏行止不能辨别人的面容,所以徐旭东和他见面的时候,基本都会这么主动去打招呼,如今也形成了习惯。
两个人走进茶室坐下,里面布置得古香古色,旁边案几上面的花瓶,也都是真材实料的古董。
他们都是不怎么长喝酒的人,所以闲暇时都会来茶楼坐坐,就这么坐着来一杯清茶,也是很好的。
很快就有穿着汉服的姑娘进来,把茶具摆好后,就要开始泡茶的步骤了,看着桌前的两个英俊的男人,这姑娘就有些脸红。
苏行止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修长的手指捏着装有热水的水壶,先把茶具冲了一遍,这才沥干水分,将茶叶置入茶壶之中,冲了八分满的沸水。
茶香很快就飘了出来,两个人坐在桌边等待着茶泡好,苏行止才问道:“徐朗呢?”
“学校秋令营,要走三天三夜。”徐旭东就说道:“难得这小子不在,不然我也没时间出来。”
这会儿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茶泡好之后,苏行止就拿起来倒在茶海里,这才将茶海里的茶水倒在了两个小小的白瓷茶杯中,其中一碗挪到对面。
扫了眼他到动作,徐旭东就敏锐地发现,男人挽起的袖口里面,手腕上有一截深蓝色的扎头发皮筋露了出来。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徐旭东就有些好奇。
“岑茉的。”苏行止淡淡说道,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也不知怎么,徐旭东却总感觉,这人的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炫耀劲儿,当下就笑道:“我说呢,非要叫我打听这小皮套梗的意思,弄得我没办法,还特意找科里的小姑娘问了一下,原来是要干这个啊。”
这么说着,不免又八卦道:“那看这么个意思,小岑是答应你了?”
“没有。”苏行止淡定的又倒了一杯茶:“她的性子谨慎,不会这么快答应。”
“那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徐旭东就有些丧气,还以为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呢。
“你不懂。”苏行止扫了他一眼,明显就是看不起人的样子。
徐旭东叹了口气,只好提醒他道:“兄弟,我都有孩子了。”
“是吗?那你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很甜蜜吗?”苏行止倒是不怎么着急,继续问他。
徐旭东就不言语了。
恋爱他倒是谈过,孩子也确实是有了,但是甜蜜不甜蜜的,他就不知道了,好像过程还挺…平淡的。
当初和徐朗妈妈认识的时候,徐旭东还在留学,两个人是同班同学,而且都是学霸级的人物,常常一起去图书馆,久而久之有了感情,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两个人的感情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没什么惊喜,又都是严谨的性格,互相之间谈论最多的就是学习上的事情。
怀上徐朗是因为意外,保护措施出了差错,发现怀孕的时候月数已经挺大了,徐朗妈妈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认为会阻碍她以后的事业发展,后来又因为身体原因,才决定生。
徐朗降生之后,两个人就和平分了手,徐旭东带着孩子回国照顾,徐朗妈妈则继续留下来完成学业,每年回国两次,过来探望一下儿子。
徐朗还小,所以很多事情不懂,就像小朋友惧怕长年在外的严厉父亲似的,即使他妈妈过来,他也总是闷闷不乐,不怎么愿意和她相处,母子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徐旭东也不认为徐朗妈妈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反而很感谢她给他带来如此可爱的孩子,所以他放弃一部分事业,积极承担父亲的责任,让徐朗妈妈安心。
但是此时一听苏行止问起,他恋爱的过程中有没有甜蜜的经历,徐旭东顿时就有些牙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从茶楼出来,各自回家。
…
苏行止周一上班的时候,发现岑茉请假了。
这个消息还是他打电话去人事问,这才知道的,一时就陷入沉思,不知道这小秘书到底是怎么了。
他有些疑心,是因为之前的表白,岑茉才躲着不过来,再一想时,却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这人一向是公私分明,肯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故意旷工,更何况,两个人之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要给她时间考虑。
他就又担心,是不是之前的事情没处理完,她的舅舅舅妈又来找麻烦。
当下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一下,立刻开车去了岑茉的家里。
结果刚到楼下,正好看见岑茉提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脸上还戴了个大大的口罩,她的脸又挺小,几乎把大半个面容都遮住了,只露了眼睛跟额头。
苏行止就挺奇怪的,这天气又不冷,她戴着这个东西干什么?下了车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猛然看见男人出现在眼前,岑茉就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掩耳盗铃般地用手扶了下口罩:“你怎么来了?”
苏行止目光探究的在她脸上扫视一圈:“听说你请假了,就过来看看。”
“哦。”岑茉就点点头,声音有些含糊,直接转身上楼。
苏行止跟在后头,观察了一下,看她上楼的时候脚步正常,不怎么像脚踝又疼的样子,精神状态也还好,不咳嗽,那就不是感冒了。
挑挑眉,到了三楼的时候,趁着女人打开门的空档,他一闪身就跟了进去。
岑茉一边换鞋,一边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无奈,手里的袋子忽然就被人拿了过去。
拿出里面的两盒子消炎药,苏行止看了下说明,就放在了茶几上,看见岑茉低着个头,估计是想往卧室里跑,他一伸手就把人拦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次语气严肃了些。
这人一直刨根问底的,看样子也不会轻易地离开,岑茉叹了口气,过一会儿,终于没辙地拽下来口罩。
原本小巧的脸颊,此时左侧边却肿了起来,看起来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你发腮了?”侧头打量片刻,苏行止就皱着眉头问道。
你才发腮了呢,又不是宠物,怎么可以用这种词,岑茉气的使劲儿瞪了男人一眼,这才含含糊糊地开口说道:“我长小牙啦。”
“小牙?”苏行止重复一遍,随即明白过来:“是智齿吗?”
“嗯。”岑茉点点头,牙疼得厉害,连带着整个脑袋都闷闷的,她就不怎么想说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边把冰凉的翠墨镯放在脸颊边冰着,一边准备吃消炎药。
她其实之前就已经长起智齿了,疼过几次之后,已经冒了个头出来,每次都会疼,但都没有这次厉害。
又加上这几天有些喝水太少,上火了,她早上一起来就发现牙不对劲,一照镜子就发现自己成了这个样子。
一开始还不怎么疼,她就想着戴个口罩上班好了,结果却越来越疼了起来,她半路上又跟公司请了假,折回来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准备回来吃一颗,睡一觉估计就会好。
正好在楼下遇见了苏行止。
“你这样不行的,早晚都要拔,为什么要多受这些罪,怎么就不懂得去医院?”手上的药忽然被拿走了,苏行止站在茶几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完全就训小孩儿的语气。
岑茉拿着水杯抬起头来,眼睛还盯着他手里的药片,因为脸肿,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我兹一颗消炎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这小秘书平时不是挺明事理的吗,怎么现在却这么倔?苏行止盯了她一眼,索性也不商量了,直接拿出手机给徐旭东打电话,询问了几句之后才把电话挂断了。
眼睛四处看了看,把她放在鞋架上的包拿了过来,直接给岑茉套在脖子上,拉着胳膊就要把人拽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牙科医院。”
岑茉没有动,不光如此,她还默默地往沙发里面挪了挪,一只手使劲儿抓在沙发把手的布料上,都快把沙发的外罩给拽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苏行止拉了半天,见她仍旧是一副誓死抵抗的样子,心里就更奇怪了。
过了片刻,他才挑挑眉毛,明白了过来,这小秘书,莫不是害怕去医院吧?
原以为她的这种性格,连那社会大鹅都敢上去斗一斗,应该什么都不怕吧?结果却不敢去医院,得了病都一直拖着。
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啊,生病不去医院的话,不光会把病情变得更严重,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动作停了一下,苏行止往后退了两步,改变策略:“你是不是不敢去医院?胆子可真小。”
“什么?”岑茉这才抬头看他,抓着沙发罩的手也松开了,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斗志:“你索谁怕?”
结果因为咬字不清的原因,说话也莫名呆萌了起来。
懊恼地抬手捂了下嘴巴,她就不愿意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仍旧在瞪着他。
有人管着其实也不好啊,要是在往常,她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就能做主,哪用得着这样费口舌?
“你要现在不跟着我去医院,那就是害怕。”苏行止慢条斯理地说道,继续使用激将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岑茉也只好慢慢地从沙发上起来,把挂在脖子上的包包整理好,慢悠悠去门边穿鞋。
这几天稍稍有些变冷,她崴过的那只脚受不了凉,所以就早早穿上了那种半长的靴子,后面有拉链需要提起来。
牙疼连带着脑袋也疼,她弯腰的时候就有些不方便,刚要蹲下身去,却看见苏行止忽然蹲下身去,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小小的拉链,只稍一用力,就给她顺顺当当地提了上去。
岑茉抬手捂了下自己肿肿的脸颊,顿时惊讶起来,这人有洁癖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帮着女人去提鞋子?
“走吧。”苏行止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并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直接拉着她出了门。
看见眼前的牙科医院招牌时,岑茉心里才又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就不逞这个强了。
不敢去医院得这个毛病,她从小就是有的,那时候爸妈都还在,每次带着她去医院打疫苗的时候,小女孩儿总会不声不吭地跑回房间里躲起来,有时候逼急了,还能钻到床底下去。
小小的一个人儿,就那么眨巴着大眼睛缩在最里面的角落,脑袋和身上全部都沾了灰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后来岑父岑母把床搬开,这才把她给抱了出来。
后来再去打针的时候,就不敢告诉她了,提前编了借口哄着过去,看到护士和针头的时候,小女孩儿倒也不哭,就是抿着嘴唇,身子抖个不停,整个人都吓呆了的样子。
后来长大了,岑茉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反应严重,但还是本能地抵触,并不是因为什么阴影,而是天生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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