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一旁的布耶尔见要聊天了，而且八成要聊祂听不懂的事情，自己要待着干什么呢。
    祂想了想，后退一步消失身形，不知道是不是跑罗曼王国去了，阿蒙没有说什么。
    贾斯汀还好是个人，伸手把明杰扶了起来，拍拍后背，以防明杰真的噎过去，并对阿蒙道：“慢慢来，一个个问。”
    阿蒙不知懂没懂，还是盯着明杰。
    祂瓷娃娃一样精致的五官加上那双无机质的绿瞳，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神，人外感简直拉满了。
    贾斯汀内心道，很难想象祂居然是修哥的孩子，看不出任何一点的关联性……
    而明杰似是有感而发，有点偏题地对阿蒙说：“真意外，你跟修哥有点像。”
    贾斯汀顿住。像吗？哪个角度看上去像？
    阿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唇角微扬，明显很喜欢明杰这么说，骄傲道：“那当然，我是父亲的孩子，孩子像父亲，再当然不过。”
    明杰哈哈一笑，但明显气息不太行，笑一下就又差点噎住了。
    贾斯汀茫然，所以到底哪里像了？
    明杰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道：“修哥有时候挺人外的。”
    贾斯汀瞪大眼睛，差点直问，你认真的吗？修哥哪里人外了？
    阿蒙歪了歪头，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人外”这个概念，只是淡淡道：“是吗。”
    明杰微微一笑，“我觉得有点，虽然修哥自己不认为，很多事情本人反而是最难察觉的。”
    阿蒙好像能听懂他的意思，眸光微暗，随后点了点头，好像极快地闪过一道落寞神色。
    贾斯汀更加莫名其妙，心想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就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吗？
    也好在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谈。
    明杰在脑子里搜寻自己在黑棺几千年的事情，边回忆边说道：“没有太多有用的情报，唯一可能有用的，大概是大海的声音。”
    贾斯汀眼神一变，他什么都没听到，明杰却听到了。
    明杰留意到他的震惊，回答道：“贾斯汀，你难道忘了吗，我毕竟是盗贼职业，战斗力虽然马马虎虎，但感知能力绝对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贾斯汀愣了下，“确实，所以你听到什么了？”
    明杰继续搜寻回忆，缓缓道：“我当时总感觉自己好像飘荡在大海中，听到了波浪的声音。每隔几百年就会听见。”
    阿蒙抓重点，问道：“你的时间概念准吗。”
    明杰对此有他的自信，认真道：“不敢说100%真，但至少有98%真。”
    贾斯汀反应过来，转头对阿蒙说：“你是担心他有可能被喂假情报？”
    阿蒙点头，毫无情绪地分析道：“幕后黑手现在有两个做法可以选，一是金蝉脱壳，找替罪身，二是跟我们对抗到底，三是摆烂等死，忽略不计，一我觉得也很有可能。”
    贾斯汀严重闪过几分诧异，但很快认为确实如此。
    被质疑的明杰也赞同阿蒙的想法，继续道：“且不论真假，我们再往下说吧，除了海浪声外，我还听到了歌声。”
    在场一人一魔都愣住了。
    歌声？！
    贾斯汀震惊道：“祂还唱歌了？”
    这是搞什么鬼啊。
    明杰摇头：“不是祂唱，是船外有人在唱歌。”
    贾斯汀更惊了，“船外？”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明杰点头：“是，我感觉我是在船上漂流，然后每隔个几百年就会听见船外的声音，波浪声、歌声，以及大海的声音。”
    空气沉默住了。
    敢情勇者都被押在了船上，周围是汪洋大海，还有莫名其妙的歌声环绕。
    假设是这样没错吧。但问题也来了，勇者所在的是大陆的海，还是大陆之外的海，是自然海，还是其他东西建构的海。
    幕后黑手是不是对海有什么执念，不然为什么把勇者藏在海里？
    听上去很难说是个保密的好场所。
    明杰再想了想，眉头紧皱，道：“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被诅咒期间五感被严重封闭，即使是我也辨识不了太多声音，但我感觉我身边还有其他棺材，灵灵，叶姐，还有王哥应该就在我身旁。”
    阿蒙简单总结了一下，“所以你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能听到歌声的大海。”
    明杰点头，“至少我是这么感觉到的，除非幕后黑手连我的记忆都能篡改，又或者用遮天蔽日的大手段进行伪造了‘大海’，否则很难欺骗得了我。”
    篡改记忆说实话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明杰很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那种篡改的痕迹。
    阿蒙看他这样，罕见地没有继续质疑。
    贾斯汀若有所思道：“海上的歌声吗，我只想到了美人鱼。”
    明杰也想到了，非常赞同道：“对对，海族，仔细一想，那个音频简直不是正常生物能够发出来的，我觉得海族很有可能。”
    贾斯汀：“但是海族满大海都是，找起来也不容易。”
    从星球外看面积，八分大海二分大陆，而抛开面积论体积，是九十八分大海二分土地，海族的数量比人类多上百倍。
    具体是哪片大海哪里的海族不说，明杰既然都出来了，幕后黑手总不可能不移动一下基地吧。
    不过，明杰乐观地想：“但好歹有线索了吧。”
    两人交谈之时，阿蒙沉默了，眼神发冷。
    他们发现祂好像不开心，互看了一眼。
    阿蒙突然道：“真是令魔不爽，这种情报递进的调查方式差不多够了。”
    原来祂不爽的是这个。
    两个老人同时震惊。
    一个情报一点进展，所有调查都是这样的，但也确实很不耐烦。
    对没有耐心的人或魔都是考验。
    他们忽然发现阿蒙其实也蛮人性的，尽管看着冷冰冰。
    但是追查真凶这种事毕竟急不来。
    阿蒙理性上当然也知道，所以抬起头，对明杰道：“那你先养伤吧，等好了再去找。”
    明杰微笑，“当然了，无缘无故被诅咒了几千年，我恨不得把祂碎尸万段，等我恢复了，第一时间就是要祂命，让祂把其他人还回来。”说时，他可丝毫不掩饰针对幕后黑手的杀意。
    跟罗杰、贾斯汀不同，明杰是个实打实的睚眦必报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他们搞得这么惨，一条命够赔吗？不够！
    阿蒙略诧异，“那就好。”
    如今这边线索越来越多，幕后黑手那边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说实话，阿蒙对此非常好奇。
    “你们就在这治好先吧。”
    几分钟后，阿蒙走向了堆满书的圆桌。
    布提斯写到一半卡住了，窝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干嘛。
    因波斯疲惫地掀起眼皮，手好像写麻了，带着魔力的字符到处乱飞，导致整个空间充满了墨水的味道。
    因波斯当然知道了隔壁的动静，“勇者明杰回来了，父亲的朋友就剩下三个人了。”
    阿蒙：“还多了点线索，迟早会把他们都找回来，让他们成功跟父亲见面。”
    因波斯抓着笔，目光垂落，小白鸟停在祂的手边，带来淡淡的光亮。
    忽然，因波斯低声道：“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存在，对父亲又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祂们原以为那个念头会给祂们答案，但是那个念头的答案过于复杂。
    目前少数可以确定的情报是，对方可以占领无意识神明的神体，所拥有的权能可能是【意识】，能力类比于梦魔或魅魔，真身可能是神，也可能是从人类变成的神，失踪的和睦女神以及人类始祖神仍然具备嫌疑，而与此同时，当年主持勇者召唤魔法的人类贤者也十分可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绝望】。
    祂现在最强烈的情绪很可能是绝望。
    那么，祂的绝望，是因为祂们的步步紧逼，还是因为一开始就被阿加雷斯看穿了身份，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阿蒙认为搞清楚这点非常关键。
    而且祂对父亲的想法……阿蒙总觉得哪里自相矛盾。
    当然，空想无意义，还是得抓到祂。
    阿蒙回答因波斯：“抛开这些不说，等艾利欧格吧，祂要是能找到人类始祖神以及和睦女神，我们应该就离真相不远了。”
    因波斯点了点头。
    “不过，艾利欧格一头魔能搞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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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罗曼王国早上十点。
    羊毛毯子上，四猫交流中。
    橘猫放下手中的小鲁特琴，对三花猫道：“巴巴托斯，你也来了。”
    三花猫有点生气，哼了声：“被你们瞒惨了。”
    橘猫歪歪头：“也没瞒多久吧，我也是才知道的，算上祂们知道的时间，其实都不到一个月吧，这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吗？”
    祂说的有理，哪怕是一年，对祂们来说也是睡一觉。
    这个时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在祂们各自的立场上说，谁都没有告诉其他魔的义务。
    祂们都有各自的自私，这点祂们一直都承认。
    这时候，布偶猫迈出虚空，软软地跳到了羊毛毯子上，并笑着对四猫道：“哈哈，我回来啦！”
    三花猫一见布偶猫，立即走了过去，爪子摸摸妹妹的脸，“布耶尔，你人救好了吗？”
    “八姐喵！”
    布偶猫被无意识地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