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西蒙和莉亚被当场振飞几百米, 靠长剑刺地，抓紧凝聚魔力，才勉强稳住身躯。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感到了疑惑，立刻看向前方。
    前方黑雾笼罩，空间扭曲，他们隐隐看见了那道恐怖的身影。
    毫无疑问, 对方是他们昨天才见过的深渊之主！
    祂、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深渊之主身旁的虚空忽然扭曲, 跑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小白鸟。
    祂浑身发光，在黑雾中正如烈日，璀璨夺目，照亮了整片山野。
    两人目瞪口呆，因为认出了那是什么力量。
    可不是光明神的神力吗！
    那个小白鸟跟光明神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在深渊之主身边？
    然而, 更震惊的还要数接下来。
    小白鸟刚刚跑出，虚空里又跑出了一只小黑鸟。
    天地忽然一暗，好像所有的光线都被小黑鸟吞噬了。
    两人远远就能感知到, 小黑鸟拥有冥神的神力！
    光明与黑暗的神力交错叠合，共同照耀着深渊之主！
    这怎么可能？两人傻眼了。
    众所周知, 光明神跟冥神是死对头, 凡是光明神眷顾的, 冥神都要诅咒, 相反亦然，祂们的力量不可能同时守护一个存在！自古以来都没见过！
    光明神与冥神是死对头, 祂们的眷属更是死对头中的死对头。
    哪可能这样？而且祂们是普通的眷属吗？
    两人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不敢错过任何一瞬间的形势变化。
    只见，“叶青颐”似乎迟疑了，凝聚在指尖的魔力没有爆发，而是渐渐淹灭。
    她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深渊之主。
    这只记忆兽不知因何，居然停顿了行动，面对深渊之主，她的表情出现了明显变化。
    要不是距离太远，莉亚说不定能够看见“叶青颐”眼眶微红，仿佛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友人。
    “叶青颐”分明蓄力到了极点，好几个权能级别的超格魔法都已经构建完成了，在她身后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繁花。
    她却忽然间打消了魔力的放出，抬起的手倏然放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人毛骨悚然，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惊住了。
    是记忆兽无法攻击深渊之主，还是“叶青颐”即使只是记忆，也不会对深渊之主发动攻击？
    两人心中疑惑不解，可是下一秒又一股魔力突然爆发，这次直接将他们振飞到黑雾之外。
    西蒙险些护不住自己，一头砸进了附近一座山体，头破血流，浑身沙砾。
    莉亚可能还好一些，成功在平原上站稳了脚，但是握剑的手都麻了，隐隐溢出血迹。
    基地的检测员立刻冲了出来，生怕他们两人出了什么事，却看见两人神色恍惚，好像见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画面。
    西蒙握剑的手都在发抖，面色发白，满眼震惊。
    面对情报员的询问，他竟不知道该不该说。
    深渊之主为何出现？身边为何会有光明神和冥神的力量？跟勇者叶青颐是什么关系？
    西蒙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
    他跟莉亚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黑雾。
    黑雾更膨胀了，里面的魔力数值翻了两倍，风险指数也是疯狂上涨。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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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个问题，修斯其实也想知道为什么。
    好久不见“叶青颐”，他心里翻涌着怀念，要不是眼前的不是本人，而是记忆兽，他可能忍不住想去打招呼了。
    他的计划是突然出现，看看能不能唬住它，如果不行，立马逃跑。
    看着对方一手一个超格魔法，说实话，修斯不可能无动于衷，心中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作为“记忆”，它如本人的相似程度达到了八成。
    它没有攻击他，而是注视着他。水蓝的长发随风飘扬，细长的柳眉微蹙，紫色的眼眸深邃如海，姿态庄重大方，与周身的黑雾格格不入。
    如同浓墨中的一抹青蓝。
    修斯不禁想起，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他们可以自定义人物性征，他的自定义最普通，没有多想，直接选定了跟现实一样的黑发黑眸，而他们则是五颜六色，各种发色和眸色的搭配都有，相当自由。
    比如王常尔就是一头火红的长发，非常张扬，让人一眼印象深刻。据王常尔本人所说，他之所以这么捏人，是因为现实越普通，游戏越不想普通，他向往红发很久了，一直不敢染，游戏实现了他的一个理想。
    陈灵希是银发蓝眸，她的游戏种族其实是精灵族，而不是人类。
    叶青颐选的是蓝发紫眸，在异界人中都属罕见，远远看都能认出来。
    不过，记忆总归是记忆，修斯看了几秒，便看出了明显的差距，对方只是跟叶青颐有些相似而已，灵魂完全不是本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记忆兽的伪装逐渐剥落，暴露出了它的原形。
    一个没有具体形态的纯白能量体，呈环形，半径大约半米，在半空中规律地转动着，看上去不像生物，而是几何图案有了生命。
    它的中间是一个球状的核心，球面五彩斑斓，高光流转，将黑雾驱散，平白空出了一个广大领域。
    修斯一动不动，贯彻“深渊之主”的设定，平淡地注视着它。
    两鸟好像飞累了，分别停在他左右肩，好奇地看着周围。因为好久没出来了，祂们心情有些激动，豆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瞧见记忆兽，祂们还歪了歪脑袋。
    小黑鸟：哦哦，原来记忆兽长这样吗。
    小白鸟不太懂它们的构造，露出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记忆兽明显被祂们吓到了，正要移动过来，却莫名僵在原地，浑身的能量转来转去，好像也在思考对方是什么存在，为什么身边带着光明神和冥神。
    以及……身上混杂着那么多神性？
    有矛盾的，有势不两立的，祂们如果聚在一起，肯定会互相诅咒，然而却奇迹般和谐共处，共同祝福和守护着那个唯一。
    记忆兽愣住了，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它从来没见这么异常、这么恐怖的存在！
    只见，灰袍人露出了微笑，好像只是路过，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淡淡道：“所以，你为什么要以勇者的形象出现，要对人类做什么。”
    记忆兽一顿。
    它想犹豫，斟酌着怎么回答，却被凶恶的小黑鸟瞪了一眼，神明对兽，位格上的压制过于绝对，它吓得说出了人话。
    “人类太可恶，他们要入侵梦境，他们该死！”
    说完后，记忆兽的核心明显在发抖，害怕它说错了话。
    灰袍人对此毫无反应，仿佛觉得这种说法很无聊，微妙的沉默了一下。
    小黑鸟性子急，直接道：“刚刚那两人不是来入侵梦境的，你们种族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记忆兽呆滞，又被小黑鸟瞪了一眼。
    神灵级的存在对任何生物都有着无比强大的威慑力。
    它的能量体又是一阵哆嗦，心中快速整理了信息，毕恭毕敬道：“几个月前，人类入侵了梦境，夺走了我们的同胞，我们要找出他们，抢回同胞。”
    突然的真相让人一震。
    修斯心中诧异，人类跑到梦境…抢记忆兽？为了什么？
    记忆兽继续道：“人类要利用我们的特殊性质，完美变成勇者，以勇者身份杀什么存在。我们的同胞少了很多，一定是被那人类利用去谋杀了。”
    这话一出来，躲在袍子底下的因波斯和布耶尔先听懂了。
    这个要杀的人好像就是洛杰吧？而且差点成功了，洛杰现在还躺着没醒。
    小黑鸟质问：“你们为什么要变成勇者的姿态？”
    “人类用一种邪恶的方法改变了我们的形态，我们经常会自动读取勇者的记忆，不是故意的。”
    记忆兽解释道：“但是我认为这么做可以破坏那个人类的计划，引出那个人类。”
    原来如此，是人类先入侵了梦境，抢夺了它们的同胞。它们见人类就攻击，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兽贩子。
    修斯听明白了，但是有点理不明白。
    对记忆兽来说，个体人类好像直接等于全人类。一个人犯的事，等于全人类同谋了吗？
    小黑鸟继续问：“你们记得那个人类长什么样吗。”
    记忆兽回答道：“记不了，那个人的存在状态很奇怪，当我们要记忆他的时候，发现他也是一种记忆，我们只能记忆真实存在，不能记忆投影，或是记忆本身，所以我们记不了。”
    小黑鸟蹙眉：“所以没有一点线索吗。”
    神威赫赫，小黑鸟不愧是曾经霸凌诸天的冥神，一个眼神就把记忆兽吓得不轻，赶紧在脑子里搜寻有用记忆！
    修斯边听边思考，记忆兽想找回同胞，报复兽贩子，无可厚非。只是这个做法不仅达不成目的，还会给其他不相关的人类造成困扰。
    而且，它们这样乱找，即使找遍全人类都未必找到它们目标的那个兽贩子。
    就在这时，灰袍底下，小灰猫抓了抓他的裤脚，仿佛在说什么。
    修斯仿佛陷入沉默。
    然而，这份沉默对记忆兽来说，简直震耳欲聋！
    它们本身是无思维无情绪的生物，但是越接近现世，它们就越有人类或动物的性质。
    现世是实，忍受不了虚，所有的虚物达到现世都要进行填充，给自己添加重量，不然就会像浮藻一样，飘浮出现世的海面。
    它到现在都还不习惯人类式的思考，总觉得很怪很怪。
    而突然出现的灰袍者，在它眼里毫无疑问是破格存在，绝对是一种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