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般苦的,还有河塘的水。
油菜花已经过了绚烂开花的季节,那片地都无处躲藏,管铱被刘落拉着往前跑,停落在河塘不近不远处。刘落摘山莓子,吹了吹,也不知吹的什么,但总之是吹了吹再搁管铱面前。他不说话,他也说不好话,但他像个喜剧演员似的笑得很洋溢,想把这里最甜的最干净的山莓子给管铱。
管铱正吃着的时候有石子儿丢过来,是对面河塘打水漂的小孩儿。
他们嗤笑着叫刘落刘大锤,憨包,刘落见他们笑以为是什么好笑的事,跟着笑。于是他们变本加厉,拿小石子儿佯装打水漂,悉数砸在刘落身上。
智力障碍患者也不是金刚加身,会疼的,刘落只抬手挡却也不反抗,管铱气,气得不行,把满地的石子儿捡起来砸对面的人,人小力微,于是揣兜里跑过去砸。刘落支吾着,又是护着容易损伤的山莓子又是拽管铱,结结巴巴吐露不清地喊她别去。
没用,血气方刚这一点管铱很像管锌,冲过去乱砸,也不说话,更谈不上骂人,就是用尽全力地回击。太着急,管铱一只脚滑进水里,刘落吓到大叫,护着的山莓子一下子全撒了,对面的人跑了,大概是怕了刘落凄凉阴森地吼叫。
刘落欲上前帮管铱,但他又难以自控地抖起来,像触了电那样,他不敢靠近管铱,然后拼命往回跑。像有野狗在后面追那样地拼命地跑。
他冲进门不由分说地抓着刘归继续跑,他停不下来,他不能停下来。陈霞芬见回来的只有刘落一人,心里一惊,手里的玉米一丢边上楼边呼喊着容莉。
“快,快,小娃娃可能出事了。”
“啊?”
容莉在翻黎根过去的东西,被陈霞芬拽着就下楼。
“说不清楚,孩子他爸去看了。”
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全都在跑,带着跑,追着跑,往河塘。
所有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到了河溏边见管铱脱了鞋袜坐河塘旁边泡脚丫子是万万没想到的,她回头礼貌地叫人,又嘟囔着嘴问刘落,“你怎么不等我就自己跑了?
“你下次再这样丢下自己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刘落还在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急得直跺脚。
刘归走过去单手抱起管铱,另一只手拎着她的鞋,走到刘落身边时将管铱的鞋子交给了他。
若无其事地往回走,管铱笑兮兮地趴在刘归的肩头,她饶有兴致地跟刘落说话,“刚刚有小鱼儿咬我的脚,不痛,痒痒的很舒服。”
刘落似懂非懂,只是摇头,说,“不,不要。”
管铱没听,也没停,她伸出小手摸了摸刘落的脸,“我不生气,你别着急,也别摇头。
“你笑一笑。”
她让刘落要笑,刘落便笑。
孩子和傻子。
【作者有话说】
1.《本草中华》
简介提到过,建筑似行文,左边一块砖,右边一块瓦,如果你看着不喜欢就多看几遍,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喜欢了(o(n_n)o哈哈~)
第45章
1.
也是那一年开学,管锌入职了新川中学,校医,很难判断这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讲管锌曾经也是朝思暮想过要握手术刀的医学生,死去的愿景活过,而活着的一切都没有死过。靖岳是懂他的,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祝辞,但无一不在感谢管锌。
“你来陪我,我很开心。
“但我希望你不会难过。
“也不会失望。”
着急忙慌的补一句。靖岳爱他,在乎他。很。相当。
靖岳在新中任教,管锌能在这里做校医的话自然是更好的。并不是他们相处的时间会有多么跨时代的增长率,只是因为这样靖岳能把控到管锌的情况,身体的,情绪的,敷衍的,细致的,浮躁的,沉寂的......
也许是这一天蔡徵超知道了他和靖岳的区别的吧,说不清楚,也许。
蔡徵超带的是七彩珊瑚,也真是难为他,挑挑拣拣半天最后也还是没选中特别喜欢的,喜欢的也不能送不是。
于是选了特别有寓意的。“这个好养,而且节节高升。”
靖岳接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个极其重的石头花盆底,本来想“嗤”他的,想了想这么重的石头他拎一路也当真是不容易。
他扬了扬手,“谢了。”
它被安置在阳台。
尽管后来,靖岳严格按照养护手册养育--基本长期处于半阴环境中,不过度暴晒或遮荫光线,过弱或过于强烈都会造成叶色变黄甚至脱落,尤其在干燥的冬季特别注意花盆环境的保湿--可它从来没有开过花。
后来,它再也无法开花。
2.
那日喝了很多酒,借着庆祝的名义。
蔡徵超素日里饮酒并不多,抽烟猛一点,几罐下去神识也游走在清醒的边缘,他捏瘪了罐子的腰身,不知道是否有发泄的意图。
他说:“靖岳,你偷着乐吧!”
“嗯?”
极其挑衅的单音节,不算是靖岳一贯的作风,他只在拥有管锌这件事上有强烈的私欲。
早就说过了,蔡徵超是坦荡的人,他开诚布公,说,“我就是很情绪化的人,别他妈觉得我能有多敢爱敢恨似的。
“靖岳,你带走了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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