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这完全可以是一个她进入视野的时机。同行经常用蹭热点的方式来宣传自己,但是这会儿他们都噤若寒蝉。不论男女。他们明哲保身,用共同体的姿态掩护着一个用常识和心证能看明白的事实,以“未知全情不予置评”的客观中立姿态包庇已经扯破了的遮羞布下的段楠。
楼越忘记了时间,在办公室电脑上畅快淋漓地写起来,她越写越多,观点和情绪表达汩汩涌出。她错过了午饭时间,上课铃下课铃响了好几次。
终于完成的时候,楼越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毫不犹豫地发布了第一篇蹭热度文章:《心理咨询师都知道的秘密:紧闭的咨询室里,权力滥用有多容易》
不到十分钟,这篇文章就被平台推到了头条热门。评论转发点赞的通知提醒不停地响着,她的账号不停地被关注。
她在干一件会被同行视为“落井下石”的事情。楼越有些不安地想。
但事情并非如此,一些同行尤其是女咨询师纷纷发来私信,赞赏她做了一件她们都想做的事情。
随着评论里各种各样的分享、提问增多,她有了无数的写作灵感,一直到司机上楼找她,她还在写。
“你等等我,我写完会来找你。”她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打着字。
司机在楼下汇报了谭啸龙,然后下了车,一边抽烟一边仰望着她的办公室门口。
很快,楼越又发了第二篇文章:《说吧女人,我们在听》。措辞更尖锐,结合了更多的性别话题。她已经靠蹭热点上热门了,不介意多多蹭蹭。为了对抗暗处的无数不负责任的评论者,她要被人看见越多越好。她原先没关注过,不知道网上有这么多无知的恶意。
原来,她不是觉得教书育人没有用,是课堂上的教育还远远不够,覆盖不了广阔的天地。
下楼的时候,楼越感觉自己已经激动得手脚发麻。
谭啸龙在家里等着她吃饭,她却顾不上吃饭,激情澎湃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她知道谭啸龙听不懂,但是跟他说有一个好处:帮助自己理清思路,通过他的反映了解哪些部分的逻辑还过于跳跃,超过了大众阅读理解的范围。
谭啸龙不明白她在激动什么。她也顾不上解释,只是拿出手机给他看肉眼可见的增长速度。他似懂非懂地问:“那这又有什么用呢?”
可以扩散影响力,对冲舆论。但是话到嘴边,楼越停了下来,思索着要说点谭啸龙明白的话:“在网上,流量就是王道,越多人关注和讨论,我说的话就越管用。”看着谭啸龙依然有些迷茫的表情,她又补充说:“当然,还能赚钱。”
好吧,这倒是个理由,她现在真的进步了。
让谭啸龙不明白的是,她打击起段楠的时候还真是毫不手软。
“关于他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提啊,”楼越满不在乎地狡辩了一下,虽然谭啸龙压根不在意。“我就是有感而发。像这样的事情还不少呢。能站出来一个举报,恐怕背后就有十几倍几十倍的女人不敢站出来。”
谭啸龙不禁想,呵呵,段楠这种老色鬼,挣着一小时上万的咨询费,想玩女人明明可以花钱找嘛,偏要去惹那些给他付钱咨询的精神不稳定的傻女人。他不给女人花钱,还坑她们的钱,这不肯定要出事。
谭啸龙得出结论:段楠这么抠门,难怪楼越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他。
当天晚上,楼越精疲力尽,关上了手机,倒头就睡着了。
谭啸龙则在黑暗中拿着手机钻研到了大半夜,终于搞明白了游戏规则。他给她的每篇文章都买了流量。既然她玩得这么开心,那就继续玩吧。
李秋伊带着占彪在母婴商城逛着,这也想买,那也想买。可是一看价格,都贵得惊人。原来她在网上看过的那些萌值爆表的每一样婴儿用品,价格都很不可爱。
占彪慷慨地说:“需要的就买,不乱买就行了。”
李秋伊又挑了半天,拿了一些东西。占彪去付款时,迎面碰上了赵卫东夫妇俩。“真巧啊。”占彪热情地和赵卫东的妻子打着招呼,然后才反应过来:“噢你们……也有好事了?”
他招呼着在不远处的婴儿服装店铺前流连忘返的李秋伊。“过来,看看是谁。”
李秋伊看到赵卫东和妻子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醋意升起。
他的妻子年轻时髦极了,浑身透着一种淡淡的优越感,那种优越感是只有从小在全家人的呵护宠爱下长大的女孩才会有的。也许那不是优越感,但让她相形见绌,自觉猥琐。“你好。”她说着,感觉到自己已经深深地失败了。她已经成了占彪的妻子,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似乎进入了几个月来最好的阶段,但是他们在一起的和谐,和赵卫东夫妻一比就显得十分僵硬。
那个女人不仅被自己的父母全家爱着,也被赵卫东宠着,她看得出来。她苦苦追求的被一个人专注地爱着的权利,到头来,别人从出生起就有了,有的理直气壮浑然天成理所当然,使得她努力奋斗的得到的这点温暖显得微不足道又寒碜。
“快到中午了,你们一会儿去哪儿?要不一起吃饭?”占彪客套地问。
“我去我丈母娘家蹭饭呢,”赵卫东搂搂妻子,说:“她家氛围特别好,基本上每月都会家庭聚餐,所有人都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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