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儿鼻头红红的,眼睛也哭肿了,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看着十分可怜。
“拉钩。”王娟儿用手背抹掉鼻涕,朝梁锦玉伸出小拇指。
梁锦玉看着她手背上黑漆漆的一团团,想来都是鼻涕液。
“......拉钩。”梁锦玉勉强伸出手。
屋里面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传了出来,王二牛低头站在院子里。
瘦长的身子往下弯曲着,像是一把绷紧的长弓。
“咚——”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王二牛吓了一跳,警惕问:“谁在那里?”
半天没有人回应,王二牛头皮一阵发麻。
自从他们住进来之后,老是能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老鼠野猫之类的东西,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声音也变得奇奇怪怪。
有时候像是有人在吹口哨,有时候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甚至是叹息说话之类的。
晚上王二牛压根不敢闭眼,只有白天娟儿醒着的时候他才敢眯一会儿,许是因为这样,他情绪总是处在崩溃边缘。
“咚咚——”
又响了两声,像是有人在敲击墙面。
王二牛看了眼屋里,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梁锦玉跟王娟儿说了会儿话,这孩子确实乖巧,胳膊都通红却还说没事。
“你哥呢?”梁锦玉见王二牛不在院子里。
王娟儿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害羞躲起来了。”
梁锦玉哭笑不得,就刚才怼她那样子,王二牛会害羞才奇怪呢。
“你回屋待着,我走了。”梁锦玉拍了拍王娟儿的脑袋。
王娟儿乖顺点头。
...
太阳西斜,梁锦玉匆匆买了一副安神定心的药。
又抓紧时间去布坊买了两床旧棉被和两身旧袄子,让人晚一点再送去粮铺。
粮铺老板见梁锦玉过来,高兴地直搓手:“玉娘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你真是走了大运气啊,你可知道现在粮食都在涨价,精米都已将涨了三文钱了。”
梁锦玉笑说:“我又不开粮铺,恭喜的话应该我跟老板你说才对啊。”
粮铺老板呵呵笑了声,明知故问:“那你今天过来是?”
梁锦玉从怀里拿出几个大银锭:“这里是二十两,你数数。”
银锭子都是足份的,一眼就知道有多重,哪还用数啊。
“不用,我还信不过玉娘你吗?只是这不到月底你怎么就过来了?”老板嘴上说着不用,手却没闲着,将银子都揽到了怀里。
梁锦玉随便找了借口,又说了待会儿要在他店里放点东西,傍晚有人来取。
这点小事,老板自然是爽快应下。
“对了,过些日会有一个男人挑着粮食过来卖——”
“你放心,我绝对给个好价。”老板打断说。
梁锦玉摇头:“不是,我的意思能压多低就压多低。”
老板给整不会了,小声问:“莫非此人跟玉娘有仇?”
梁锦玉笑了笑:“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看着梁锦玉快步离开的身影,老板摸着下巴:“倒是怪了。”
...
梁锦玉这一天算是跑的够够的,回到家双腿都在打摆子。
但好在陈老头和陈来福都还没回来,梁锦玉找了个罐子,将药煎上。
太阳落山之后,陈来福和定方都扛着杉树回来了。
听说王氏心绞痛,陈来福就要进屋,被陈大妮借口王氏睡着给拦了下来。
晚上,饭菜都端上桌了,可陈老头始终没回来。
陈来福干了一天重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天黑了都没看到人影,终于忍不住说:“不等了,先吃吧。”
屋里的王氏闻着饭菜香,嘴角都开始流口水,可身子却动不了,只能急的“啊啊”叫唤。
“别尽顾着自己吃,给你阿奶端碗饭去。”陈来福冲大妮叱道。
陈大妮瘪瘪嘴,不甘情愿的下了桌子。
与此同时,周家。
周家是个商户,早些年周老爷子做生意挣了一些钱,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如今远不如当年的富贵。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败落了,对比陈家那也是实打实的富贵人家。
“你们看着吧,有三姑爷在,周家再撑个几十年绝对没问题。”
“总是听你们说三姑爷如何如何厉害,他究竟是什么人?”
“琅沧元家知道吗?”
下人居住的后院里,三个人男人正喝的起兴,其中一人正是没回家的陈老头。
方才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半旧的袄子,头上戴着发冠,正说得唾沫横飞。
他旁边是个瘦小的年轻男人,一直都在赔着笑,瞧见谁的杯子空了就给添上。
陈老头喝的醉醺醺,眼里只有桌上的卤猪蹄,酱烧鸭,四喜丸子等等,只恨不得长两张嘴三个胃。
“老哥,来来来,再喝一杯。”中年男人说着,又开始劝酒。
陈老头忙双手端起,一饮而尽。
年轻男人眼底掠过狡黠:“陈大哥,我听说你明天要去接人?知道接谁不?”
陈老头砸吧嘴:“管家只说接贵人,我一个车夫哪里敢问那么多啊,反正不耽误就成。”
“说的也是。”年轻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转头又跟那中年男人说,“今天怎么没看到嫂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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