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认识奥斯蒙德以来,就从未听过奥斯蒙德用如此生硬冰冷的语气同他交谈。他知道是因为他踩中了他的底线、雷区。
瑞凡垂下眼眸,纤长卷曲的眼睫颤动几下,尝试着向他低头:“我把它戒掉,好吗?我向你发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监督我。我知道你在家,我提前给利亚姆打过电话了。”
他听到对方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用手捂住了听筒,然后对另一个人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没告诉我这件事...你告诉他我在家干嘛?”
瑞凡没听清利亚姆说了什么,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对方却径直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重新响起,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利亚姆·海恩斯的声音:“你现在要过来吗?他一直到下星期都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安排。”
“我现在就出发...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我已经决定要戒了。而且基努、约翰尼、小罗伯特他们都...他从来都没有因为他们生过气。”
“rio...”
利亚姆叹了口气:“你对奥兹来说和他们不一样,他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
瑞凡陷入沉默。
半个小时后,他将轿车停进车库,手指在指纹锁上连续按了好几下,仍然没能打开这扇几年前就录入了他指纹的大门。
还是保镖打扮的男人找来了正忙于将玫瑰铲入花盆移栽至温室的利亚姆,才帮他打开了门。
岁月几乎没在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让他绑在脑后的金发变得更长了些,也难怪《时代》会连续六年为他冠上“世界最具魅力的男性”的称号,认为他是挡在所有新生代男演员面前的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
瑞凡抬眸看向他,以眼神询问他是更换了锁,还是奥斯蒙德的杰作。
其实根本不用询问,他百分百确定答案就是后者。
利亚姆摘下手套,露出无名指上格外显眼的一金一银两枚戒指。
瑞凡知道那是所谓的“定情”戒指和结婚戒指,他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跟着利亚姆走过长长的走廊,在偌大的厨房前发现了找到了奥斯蒙德的身影——
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导演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地毯上,一手搂着趴在他身侧的比格犬的脖子,面对打开的冰箱门露出苦恼的神情。
利亚姆走近他身侧,瑞凡听到他的询问:“我该吃巧克力味的还是朗姆的?你觉得哪个更好吃?”
利亚姆回答他:“两个都吃。”
“吃不完怎么办?”
“给我就好。”
那只一直都很聪明的比格犬闻言冲着利亚姆汪汪叫了两声,仿佛是在抗议。它也可以解决一部分冰激凌。
“好极了。”
奥斯蒙德飞快地亲了亲利亚姆的唇角,又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小盒榛子味的冰激凌,声音明显掺着喜悦:“那再加上这一盒。”
但这份微不足道的欢欣在他转过身看到瑞凡的一瞬间消失殆尽,瑞凡亲眼目睹他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闪过惊讶,然后便是状似毫无波澜的平静:“这是谁?这不是威尼斯影帝吗?”
就是这样,他们上一次不欢而散的原因。
明明几年前他捧起威尼斯电影节的奖杯时,忙于在澳洲拍摄电影的奥斯蒙德还专程抽出时间,飞跃几个时区来到他面前为他送上准备已久的惊喜。
瑞凡有时会觉得,奥斯蒙德其实很讨厌自己。
抛开碰了毒品这件事不谈,他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惹恼了他。
他明明在拼尽全力迎合他的喜好。
奥斯蒙德曾经对记者说,他最欣赏最敬佩体验派的演员,因为他们最擅长体会角色细腻的情感变化,能够将自己与角色融为一体,作为角色去思考,去生活。
这样的奥斯蒙德却在得知他的表演方式后谴责他不应该使用体验派的技法放任自己沉浸于角色,严肃地要求他改变表演方式。
那他付出那么多的努力专研技法、体验角色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又不是为了威尼斯影帝的虚名!
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更多的合作机会和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像过去一样的简单夸奖。
瑞凡紧抿的薄唇轻轻颤抖,利亚姆却先他一步发出了声音。
“奥兹。”
他抬起手压住了奥斯蒙德的肩膀,难得收敛温和的笑意:“你们两个应该好好谈谈。”
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瑞凡抬眸,怀揣着期望看向奥斯蒙德,他只是想解释清误会,和他重归于好。
“谈什么?”
奥斯蒙德的眸色冰冷:“我不明白,菲尼克斯,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我究竟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不是你不听我的,坚持用你那见鬼的‘体验派’方法,你会染上毒品?会‘性情大变’?强迫自己在电影拍摄期间成为另一个人,你是觉得精神分裂、精神病很好玩吗?”
奥斯蒙德指的是那部让他发现了端倪的电影《春色一箩筐》。
瑞凡在电影中扮演一个海军,却完全成为了他饰演的角色,在片场外,在酒吧里,惹是生非,寻衅闹事。与他平日的模样截然相反。
奥斯蒙德扬起下巴,毫不掩饰自己无法克制的愤怒:“我强调过也阻止过你很多次了!菲尼克斯!但你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听从我的建议!这算什么?你迟来的叛逆期吗?有必要吗?现在是毒品、是戏内戏外一致的街头流氓,接下来呢?要你演杀人犯、自杀者,你也继续去体验、然后沉溺在角色中走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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