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奥斯蒙德咬着香烟,神情淡薄道:“那好吧,他死了,所以呢?我不在乎,我无所谓。”
他曾经养过一只狗。
那时他住的房子有一个偌大的庭院,每天下午,他们都会在草坪上奔跑。
住宅内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形色匆匆,他像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可以被看到的幽灵,但好在,他还拥有一只狗。
它永远爱他,永远会向他跑来。
唯有死亡能将他们分隔。
某一天他回到家中,再也看不到那只幼小的金毛,只剩下地板上粘腻的血迹。
佣人将他推进房间,他的母亲说,那只狗会咬伤他,会伤害他,所以她把它送走了。
那时奥斯蒙德尚不能理解死亡。
不过,他也没有为分别流一滴眼泪。
奥斯蒙德一直觉得,也许他生来如此,冷血,无情。
他不是受害者,只是个卑劣的既得利益者,妄想为自己找些理由来逃避指责,但他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一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他只会在交易结束以后露出贪婪的微笑,永远不会落泪。
哪怕这是真的。
反正,没关系的,他不在乎。
他早就说过,他不喜欢狗,他很讨厌狗。
养狗就是感情贷款。
等他死去,从他那里偷来的温暖就要全部连本带息地还回去。
好在奥斯蒙德不在乎。
他没什么感觉。
他是个冷血动物。
即使这是真的。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会听从利亚姆的话,忘了他,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生活,赚钱,仅此而已。
他的胃逐渐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奥斯蒙德没有动,他依旧一根一根抽着香烟,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嘶——”
他突然被手上剧烈的刺痛刺激地回过神来,他的手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一根点燃的香烟,它持续地燃烧着,直到烫伤了奥斯蒙德的手指。
奥斯蒙德一愣,他抬起手,拿下了自己叼在嘴里的东西,那是一根顶端漆黑,红磷全部燃烧完的火柴。
他的眼眸微敛,沉默地将烟头与火柴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重新靠在椅背上,抬起头看向天空。
没有关系的。
反正所有人都在他身边来来往往。
就算利亚姆真的死了,也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方式离开了罢了。
什么狗屁喜欢,什么狗屁爱情?
反正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去他妈的世界。
无所谓。
系统一直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发出声音:[你忘记荣誉称号了吗?我们可以用道具回到一天以前,他还有可能活下来。]
奥斯蒙德冷笑了一声:“怎么救?就算回去有什么用?恐慌症发作的时候,我连动都动不了。”
“就算我可以,我又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他?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坏人,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一个自私的利他主义者?他今天可能会为了我而死,下次呢?哪怕救他回来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他还是会为了另一个人死去!”
什么忘了他?
他会记得他一辈子,永远都恨他。
凭什么在承诺了以后还要离开?
凭什么要自以为是地救他?
他以为这样做是对他好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系统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深吸了一口气,谴责道:[你是要成为总统的人啊,你应该善良、正直、勇敢...]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直勇敢的人!”
奥斯蒙德近乎愤怒地低吼道,他是一个可悲、可笑,满脑子只有钱的利己主义者,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渣!
“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你去找利亚姆啊!他才是你要找的那个善良、正直、勇敢的人!”
也许是被他的话语吓到,也许是生他的气,系统没有再说话。
天还没有亮。
但街边的便利店却亮起了灯,奥斯蒙德紧抿双唇,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不断抽痛的、疯狂地宣誓着存在感的胃,迟缓地站起身,走进便利店。
奥斯蒙德在室外坐了一晚,行动呆滞缓慢。
他越过脸上带着惊喜神色的老板,走到了售卖三明治的货架。
可他很快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他法蓝色的眼睛扫过货架上包装好的三明治,在原地站了五六分钟,才突然回过头,诧异地询问道:
“三明治呢?之前那一款,里面有鸡蛋、生菜、培根的,用塑料纸包装起来的三明治呢?”
他的眼神惊愕,手指突然开始微微颤抖,仿佛并不是没有找到三明治,而是见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怪物。
老板疑惑地看向他,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道:“哦——以前确实有你说的那款三明治。因为不怎么好吃,买的人很少,我就把它下架了。听说现在也停产了。”
奥斯蒙德仍然不相信一般,重复地询问道:“停产了?”
老板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对,再也不卖了。你是格里菲斯吧,能给我...”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惊讶地看着眼前身材高挑的黑发男人眼中毫无征兆地落下了两滴泪水,眼泪就这样越汇越多,顺着他的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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